苗汝泰十分地困惑:“你为何,把这段触手藏起来……刚才的战斗,还不足以证明祂是【无名者】吗?”
姜望道:“只能证明那个怪物有【无名者】的力量。”
苗汝泰觉得这人实在顽固:“可他不敢确名!”
姜望道:“很多人都有不能暴露身份的苦衷。尤其像这种生活在阴影中的杀手。”
比如若是尚未暴露身份的楚江王在这里,她能说她是楼江月吗?
苗汝泰耐着性子:“这是我们一个个确名之后的最后一个人。祂既有【无名者】的力量,也有【无名者】不敢确名的表现,倘若祂还不是【无名者】,还有谁能是?”
“也许是你呢?”姜望看着他:“也许是我呢?”
苗汝泰在祭坛上轻轻喘息:“你这些无稽之言,无状之行,的确令我有些怀疑你是【无名者】。可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我确定你是姜望,我也确定刚刚我们已经杀死了无名者——所以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睿智的眼神里,此刻闪烁着太多复杂的情绪,甚至有些混乱。他是真的不太懂了。以至于他的认知都产生了冲突!
他看向陈开绪:“淮国公,姜望是很聪明的一个人,今日为何一再地钻牛角尖?会不会是被【无名者】影响了?您帮他看看。”
但陈开绪并没有动。
“让我捋捋……”左嚣的这种态度令苗汝泰愈发困惑,甚至有些焦躁不安,他拿手指着姜望:“你说你认定,观澜天字叁里的降身者,降身的都是之前已经死掉的存在。这的确在某种意义上符合天机美学。”
“但这就有个问题无法解释——”
“观澜客栈里的人,在正序的时空里,只死了四个。”他右手渐次竖起四根手指头:“陈开绪,蒋南鹏,苗汝泰,瞿守福。”
“可降身于此的人,却有五个。”
左手则慢慢数出五根手指头:“山海道主,【无名者】,淮国公,你姜望,还有我,诸葛义先。”
两只手并在一起,顿有明显的参差。
他如释重负:“你的观点在根本上就是矛盾的!”
“是啊!我也在想。”姜望看着他:“问题出在哪里呢?”
苗汝泰笑了笑:“我很想说,问题出在你的脑子里。但这次行动,我很承你的情。好了姜真君,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即便你还有困惑,我们也要先彻底钉死【无名者】再说,你容我回去,找出祂的名字,给你一个有始有终的交代,届时你或许就不再疑惑。”
“是啊。”姜望略略垂眸:“我想,届时这个世界上也没人疑惑了。”
苗汝泰看了看陈开绪,又看了看蒋南鹏,最后看回瞿守福:“你们真的,太奇怪了今天——你什么意思?”
“难道,你们所有人,全都是【无名者】?”
他一瞬间好像苍老了许多,但又强硬地抹掉了那些疲惫。
他在祭坛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局势如果坏成这样……我就这样战斗。以诸葛义先之名,我——”
“你还是,不要再以诸葛义先之名了。”姜望提着剑向他走。
“为什么?”苗汝泰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这时候有个声音响起来,但却不发生于房间里任何一个人之口。
“因为——”
嘭!
这局游戏开始时,姜望一早就关掉的那扇窗户,忽然在这时候推开。
大风大雨之中,鹰眼短须、趾高气昂的钟离炎,牵着一本正经、巫袍披身的诸葛祚,在恰好亮起的雷光中,大步走了进来。
小小的诸葛祚,仰起头来,显露一双渊深不测的眼睛,看向苗汝泰:“如果你是诸葛义先,那我……是谁呢?”
轰隆隆隆!!
窗外滚动许久的惊雷,终于炸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