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有些意外的望着,说实话给他穿也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顾淮舟的吃穿用度都不差,这衣服七八成新也算好。但,终归是旧物。
“你婶子就是抱怨淮舟……顾淮舟不识好歹,你不用放在心上。”杨帆此时出声,连安父都看得明白他是好意,遂解释道。
“就是就是,我就这么一说。你哪里需要穿这个,改日让知意带着你们去买两身新的。”安母也回过味来,笑着安排道。
“婶子,我这干活进进出出,新衣服反而不自在。就这半新不旧的,自己造着也不心疼。”杨帆知晓他们是误会了,又说得十分诚恳。
安知意看了看他不似作假,也开口说道:“娘,他认真的。”然后又将安母受上的衣服,都挑拣了一番,将好的拿出来。“你且看看,愿意穿就穿,不愿意一把火烧了。”
“胡说,怎么能烧了!”安父一听烧了就不乐意了。“哪有活人的衣服,烧掉的。”
安知意看着安父冷着脸,大声说话的模样,心中就堵着一口气。自己上一世被活活烧死,如今连顾淮舟的衣服都烧不得。
“你这么凶作甚,闺女不懂。”安母见安父语气过重,不满地说道。随后又跟安知意解释道:“知意,只有死人的衣物才能烧。”
安知意当然知道这一层,但她却是真的不愿意顾及顾淮舟死活的。所以,衣物烧或者留,都无所谓。但安父这个样,
她却也不想低头,只说了句:“你们收拾吧。”便出了屋子。
安母狠狠地瞪了安父一眼,就差开口骂了。安父虽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些。但他自觉没有问题,自家闺女这句话就是不知事,得教。
顾淮舟或是讨人厌,烧了他的衣物无所谓。但别人听到闺女张口就要烧活人衣物,怕是要觉得她心思歹毒了。
“先都给我吧,我挑一挑。”杨帆见着气氛不对,赶紧上前打圆场。
“好,你拿去吧。”安母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衣物递给杨帆。其实她也晓得,安父是什么意思,但安知意或许未必晓得。
这两父女啊,别扭。
杨帆拿到衣服,就跑去找安知意了,献宝似的,“掌柜的,你看!”
“嗯?”安知意此时情绪已然恢复,她不解杨帆这是何意。
“咱把这衣服带走,去县城里以后再烧。”杨帆小声说道,有一种鬼精鬼精的感觉。
“噗。”这倒是让安知意忍不住笑出了声。正巧此时,安父也出来了,见着女儿笑了,心中也稍稍舒坦了些。
“知意,爹有话想与你说。”安知意并不想去与安父计较什么,但也没有装作无事发生,想着去灶房看看老太太和杨婶。谁知,安父先叫住了。
杨帆也适时消失,父女之间的事,还是要他们自己说清楚的。
“爹。何事?”安知意走到安父跟前,尽量不让自己看着那么生人勿进。
“你可是在生爹的气?
”安父有些局促的开口道。
“女儿不敢。”安知意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你敢得很,你当我刚刚是在维护顾淮舟?你爹是怕别人听到你口无遮拦,误会于你。”安父觉得被自己闺女这么冷待,面上有些挂不住,直接说道。
“嗯?女儿不懂。”安知意是不明白。
“活人的衣物不能烧,这本是民间禁忌。你脱口而出,在我们面前便算了,若不告知于你,让你长个心眼,日后别人听见,怎么看你?”安父叹了口气,仔细说道。
安知意一下就顿悟了。这禁忌自己倒是知道,只不过,当时只有安父他们在,她就没想过遮掩。谁知,竟然安父觉得自己不晓得。
这可不就是闹了个乌龙。
安知意正想着吶,安父又说道:“你莫不是以为,你爹还将那顾淮舟放在心上?”
安知意没说话,只盯着安父,一副“不然呢”的表情。
安父没忍住,戳了一下安知意的额头,继续说道:“你爹只是脑子转得慢,不是傻。以前总想着,你也没个兄弟,日后若是他顾淮舟有出息了,作为养兄,总能念着恩情帮衬一二。可这些日子,他作为我都看在眼里,这断亲书也签了,再想不开,那就是真笨了。”
安母看得出来,安父这是心里话,也是实实在在在为自己考虑。“爹,我不需要兄弟撑腰,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
“哎,说是这么说,但世道如此,女子
艰难,娘家若是没点人,也会缺少底气的。”安父还是不放心。
安知意自己是真的不介意这个,但她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安父改变这个想法。同时,也感念于安父对自己的关爱,只得打岔着,故意哄着。
“爹,且不说我还没嫁人,谈不上这些。便是嫁人了,我有您,有娘,有爷爷奶奶。对了,咱家还有子初呢!”
安母怕父女两谈不好,安父去找安知意时,她便去找了老太太。此时,与老太太一同在灶房门口,看着父女两忘却不愉快,也是放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