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坐包间里,因一场无意义对局从而准备离开的观看者,听闻此言瞬间来了精神。
卫光两手托着沉甸甸的金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场中二人,似笑非笑。
更有四位店员在看向那个长发男人之时,两眼中放出了贪婪的幽光。
时运不济的古青云还存有一丝理智,用那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男人,良久后沙哑一笑:
“季瘸子,真当我会上你的当?
我现在毫无退路,心乱如麻怎么可能赢得了你。
别以为我输得一败涂地就会不管不顾,我还不至于输到连底线都丢掉。”
如果说最开始的古青云是运气不好,但这么久以来的败绩,还有那些足以压倒他的金币损失量,已经令他的理智一步步被蚕食。
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会连续输给侯贵生,将所有容错都败光。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是一个真正的“赌徒”,懂什么是底线。
季礼从玩具小镇赶到圆盘游戏,就是看中了古青云这个人。
古青云输到这个份上,他其实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他现在就是一头饿到发慌的狼,只要给他一丁点的肉腥味,就足以摆布。
嘴硬是没有用的。
当季礼撩开衣摆,拿出一包满满的金袋丢在桌子上时,金灿灿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包厢。
一整包金袋共有一百五十枚金币,这几乎是可以令一家分店起死回生的储量。
尤其是那直观的金色,足以勾起所有“赌徒”的贪念,只要有贪,那就会中招。
那些看戏的店员们呼吸都异常沉重了起来,有低语声、也骚动声,代表着人性的贪念正在被勾起。
古青云很想走,可他的腿就是迈不动。
按理说,一个拥有着极为丰富任务经验的副店长,对人人鬼鬼的事看得都非常轻易,可他却即将拜倒在金币之下。
圆盘游戏,说是游戏,其实就是赌局。
古青云输的太多了,越输他越不服气,他总觉得以自己的能力怎么也不该落到这个地步。
当那些金光释放出诱人的信号时,一个诡异的声音缭绕在脑海之中,不断怂恿着:
“借他区区30枚又如何,一局游戏若能赢,最少进账一倍本金,届时还他33枚。
有了这个底子,我再去游走其他项目,不需一小时有信心积攒到150枚……”
借,还是不借?
季礼的阳谋就摆在那,他要对古青云完成摆布,并且只要对方借了钱,他的目的就一定会达成。
因为他想赌,就已经输了。
“我…我……”
古青云还想拒绝,但他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朝那袋金币堆上伸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把刀突然从天而降,狠狠砍在了他的两根手指上,刀落之际古青云的无名与小拇指皆被斩断。
粘稠的鲜血洒在了圆盘之上还有金币,像是开在金色花丛中的异类红花。
古青云没有叫喊,他只是惊恐地捂着断指不断往后倒退,以一种十分恐惧的眼神看着季礼背后。
其他几名看戏的店员,好像也被这一刀惊醒了现实,击碎了贪婪,他们的眼神在瞬间清澈,也带着类似的目光看着同一方向。
季礼双手安放拐杖上,眼神平静地向右一瞥,只见一个单手拎刀,面色冷寂的男人自身后走过。
那人相貌如二十七八岁,却穿着一身老气的中山装,气质上让人有一种读不出具体年龄的模糊感。
而那单刀走过的模样,见血如常的姿态,更是透着十足的强势,仿佛一刀伤人对他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
一向阴险难缠的古青云在见到此人后,哪怕被其砍掉两指也不敢多言,只顾着往后退缩,连头都不敢抬。
“店…店长……我错了,我对不起……”
那男人根本不想再对古青云产生任何方式的交流,直接无视而过,走到了这张桌子的对面。
他面朝着季礼,两手搭在椅子两侧,在众人哗然之中,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