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公也是快四旬的人了,还是娇俏得很,脸孔白净,连丝细纹都没有,笑起来嫣然生姿:“奴才见过郡主,恭贺郡主即将大婚。”
姜韶华亲自扶起赵公公,亲近又亲热:“赵公公一路奔波劳苦,快些起身。”赵公公这几年不知收了南阳王府多少厚礼,屡次在郑太皇太后耳边吹风。姜韶华和郑太皇太后的“深厚情意”,要给赵公公记一份大功。
阉人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躯。相处得久了,姜韶华甚至觉得赵公公男女不分的脸孔都格外顺眼。
赵公公笑颜如花:“郡主抬爱,奴才受之有愧。”
寒暄几句后,赵公公奉上几本礼单:“奴才奉太皇太后娘娘之命来送贺礼,这里还有几本礼单,请郡主一一过目。”
姜韶华含笑道谢。
陈瑾瑜上前接了礼单,呈到姜韶华手边。姜韶华不急着看礼单,张口问道:“赵公公,皇上龙体近来如何?”
赵公公轻叹一声:“不瞒郡主,朝堂事务纷杂,王丞相和安国公在朝中事事争斗,几乎撕破了脸。皇上龙体禁不得过于劳累,每日奏折都看不完。”
这都是意料中的事。
姜韶华也叹了口气:“批阅奏折确实耗脑力体力。皇上应该找忠心的臣子分担一些。”
赵公公看姜韶华一眼:“几位中书舍人都住在昭和殿,随伺左右。”
所以,如今代天子分忧的,便是郑宸王瑾李博元姜颐四人。
他们四个,都是少时进宫,和太和帝一同读书一同长大。姜韶华虽屡次提醒太和帝提防戒备身边人,效果实在有限。对太和帝来说,郑宸他们都是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不用他们,又该用谁?
如果她一直待在京城,倒是轮不到他们出头。可惜,她没有理由也不能一直留在宫中。
姜韶华心中唏嘘,面上半点不露:“有几位中书舍人分忧,皇上也能轻省些。”
赵公公咳嗽一声,低声暗示:“四位中书舍人,对郡主的态度不一。郡主得提防,有人暗中给郡主使绊子。”
暗中使绊子的,当然是郑宸。
昔日情人,如今彻底翻脸反目。以郑宸睚眦必报的狭隘心胸和卑劣手段,暗地里出手实属正常。
姜韶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多谢赵公公提醒,本郡主心中有数。”
赵公公一心站在郡主这边,忍不住低声道:“说起来,郡主和郑家都心系景阳宫。原本该同心合力,对付王丞相一党才是。”
谁能想到,太皇太后一党竟起了内讧。郑宸明里暗里小动作不断,真正挺身而出维护南阳王府维护郡主的,竟是王瑾。
姜韶华淡淡一笑,扯开话题,问起了宝华公主:“公主殿下的病症可有好转?”
赵公公低声答道:“边军一直在打仗,近来战事不顺,宋将军率领的勇威营接连吃败仗,死了不少将士。宫中流言风语又起来了。”
“公主殿下心情郁结,病症不但没减轻,反而越重了。”
姜韶华皱眉:“边军打仗一事,岂能怪她。定是有小人暗中生是非,借着此事兴风作浪,浑水摸鱼。”
赵公公道:“皇上已经下令,命郑舍人再次彻查。奴才离宫的时候,郑舍人领了皇命。这些日子过来,应该已经揪出幕后主使了。”
姜韶华目中闪过凉意。
这个幕后主使,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