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都是冷,可偏偏是两种态度。
也……甚是无解。
聊了片刻,刘景浊独自回了中土,已是黄昏时,不知今夜那些赤甲又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落在飞龙峡外的崖壁之上,火把照亮了几十里路,数十万人,有的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有的干脆黄牛拉车,车上坐着一家老小,也有的在于甬道外的家人挥手,许多泪人。
「其实是不公平的,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老人……多半进不去,但孩子都进得去,家里有未长成的孩子,多半都是一样的令牌,要么就全都去,要么就全都不去。」
转头看了看,新任秋官,窦琼。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呢喃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窦琼抬起头,轻声道:「哥,累吗?」
嗯?刘景浊诧异道:「小时候你可一口一个凶犯,咱俩都奔一百一了,你喊哥了?」
当年老太后去世,跟皇帝帮窦琼求了个县主头衔,但其实给的,是郡主头衔儿。
窦琼翻了个白眼,望着下方人群,呢喃道:「当年在广化书院门口,小豆子一声姑姑之后,我就想叫你哥的,可是你在拒妖岛。后来……说来说去,都得多谢当年那段路带着我,否则窦琼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猛然想起,刘景浊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不用别人用过的碗吃东西,不睡人家睡过的床,结果被饿了一路。得亏遇到了那位老奶奶啊!
「哎呀!二十几岁的事情,到现在你还笑?」
刘景浊止住笑,摇头道:「没……哦对了,你跟曲悠然什么时候成亲?」
窦琼摇头道:「没谱儿,看最后结果吧,要是都死了,成亲了又有什么用?」
刘景浊却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正因为最后结果不确定,才要把想做却没做完的事情做了,我们……也就比下面这些人,多了这些好处而已,他们想做都不行。」
窦琼点了点头,也是,即便他们想要留下来帮忙,又能帮上什么忙?
正在此时,峡谷之中忽然传来笛声。
两人皆看去,原来是个爬上半山腰,站在一片岩石上的年轻人在吹奏。
人群中,有个十八九的年轻姑娘猛地转头,四处找寻,终于在山崖上找到了他。
一曲之后,年轻人满脸笑意,使劲儿挥手。姑娘哽咽不止,泪如雨下。
人间多少离别,不在那年,便是今朝。
窦琼呢喃一句:「真就……别无他法了吗?要不要将紫气由来,公之于众?」
刘景浊摇头道:「只会徒增仇恨,多拉恐慌。仇恨是因为有了炼气士的存在,那团紫气才越来越强大,罪魁祸首,说起来算是天帝,也算是我。至于恐慌,因为连炼气士都无能为力的事情,凡人又能做多少?又能怎么做?」
窦琼有些疑惑,「罪魁祸首?」
刘景浊叹道:「是啊!天帝是因为孤独,我……纯粹吃饱了撑的。要是还能再见一次,我会跳起来甩他两个耳刮子,再甩自己四个。」
初心与结果,往往事与愿违。
方才哭泣的姑娘临进门之前,忽然怔住,片刻后猛地转头,高声问道:「官老爷,神仙老爷,将来我们的家乡是什么样子,我们这些进了避难之地的人,能知道吗?我们应该知道吧?」
既然在这里,刘景浊便答复道:「能知道,也应该知道。将来若我们胜了,避难地的人可以选择是否回来,里外可以对调的,会有一个一百年的适应时期。若是败了,那座阵盘会自行关闭。假如外面的人死了,阵告诉大家的。譬如,中土景炀王朝琉璃直隶
州青椋山刘景浊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