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隆隆颤抖。他们去不去得了西天极乐,纪尘不知。但此刻,他们绝对是要去死的。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一切复归平静后。“将军大人,那边的蒙古人不解决吗?”乞活军注意到,远处还有一支骑兵在蛰伏。“他们是如准噶尔部已经投降的。”纪尘看了眼地图。那固始汗的能力不错。如今已是要拿下整个山西了。有这些家伙的辅佐,天下平定将快上很多。纪尘又看了眼地图。湖广那边,秦良玉虽然陷入了苦战,但也是稳步推进,如今大半已在他手。还有浙江,准噶尔和江南联手之下,进度亦是快到了极点。很快,他的地图就会连成一线,非常好看了。“不管他们。开封那边得加快速度,不然上头的友军怕是扛不住了。”纪尘发话。乞活军继续急速远行。从安阳往开封去。他们甚至不再大开杀戒。因为那边,还有着属于己方的一支残军苦苦坚持。如果沿路杀下去,那支残军恐怕会走上悔恨终生的路。“乞活军!”在乞活军走后,那支蒙古骑兵才敢上前,查看这边的战场。检查了一番尸体。他们发现,乞活军真的很猛,很凶。杀人杀的已经熟练而麻木。除了故意的虐杀之外,他们是可以一击毙命的。“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凶悍!相当的渴血!”“三音诺颜部的骑兵和汉人,远超于乞活军的几倍之数,却是在顷刻间被屠灭。”他们惊叹。并不知道,自己等人其实是在走钢丝,差点就身死了。“快快回去向可汗复命,那个比熊还要壮硕的将军,必然就是武王。”他们也立刻远行。要回山西,向固始汗复命。他们的大汗,将主动来拜,以山西一地,作为最大的礼物,献给武王,得到内附的资格。“咚咚咚~!”战鼓轰鸣。几万大军将开封团团包围。如今,他们已是将此地跟山东的水陆两路联系都切断,让这里再也得不到山东的支援了。“啊”开封城楼上,一个顺军抱着武器,长长打着哈欠,显然没有睡好。“又来了。”“这些叛徒到底想干嘛,打又不打,整天敲鼓叫阵扰瞌睡。”“谁说不是呢?如今要围咱们一两个月了吧。”顺军士卒们手持武器互相嘀咕,脸上满是不以为意。而就在此刻。城下响起叫他们投降的声音。“城上的兄弟们!”“尔等为何执迷不悟!”“当今闯王,被朝廷鹰犬纪狗暗害,已然身死,如今是纪贼假借闯王之名撺掇我顺军大权,勿要受骗!我等非叛,而是要为闯王报仇!绝不为朝廷鹰犬!”“为闯王报仇!诛杀纪狗!绝不为朝廷鹰犬!”“为闯王报仇!诛杀纪狗!绝不为朝廷鹰犬!”声音如同滚雷。城上的顺军不为所动。这些说辞,从开始的时候,他们听得还意动,紧张,信了这些阴谋论。需要守城的将军红着眼,拔剑盯着他们。可如今听得已经要习惯了。因为在这些叛军身后,他们没有看见真正可以代表顺军权威的人。反而,他们看见了很多昔日做过朝廷鹰犬的家伙。他们也不相信闯王已死。投降是武王传出的假消息。武王昔日借道河南,曾专门杀到开封!谁不曾见过武王之霸气?干什么都是堂堂正正。就算攻城,都是直接冲上去把城门碾破,把挡他路的守军大肆打死。就算灭族,也是当着大家的面灭!把他的一切特点展现的淋漓尽致。真正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样的无敌之人。何须那些阴谋诡计?又何须做的那么麻烦?从上次武王进攻开封就看得出来,武王是个怕麻烦的人。能直接把你打死,绝不会多bb半句的。绝不存在城下叛军说的阴谋诡计!“天天喊这些有的没的,烦不烦。要打就打啊!”“谁来,老子射死你!”有顺军烦躁的站起,冲城下发火,眼睛都是红的。这些日子。一直睡不好。城中物资也要空了。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了。“你们傻呀,我们而今只剩下万把守军了,仗着城高墙坚,好不容易活到现在。”“若真的攻城,别说睡觉了,你我不一定能活呢。”“就是,只围不攻那是最好的,等到闯王与武王从关外回转,我们就胜利了。”“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坚持。”旁边有人把这发狂的顺军拉下来,出言安慰。可叹却是一语成谶。城下的叛军,似乎受不了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杀!!!”“杀!!!”“杀!!!”他们咆哮着发起了冲锋。一时间,整个开封城箭雨、火枪,火炮来回交错。两军的豫人,时时刻刻都有人倒在这片土地上。无论谁赢谁败。这片土地上都会有妻哭夫,老哭幼,幼哭父的场景。战乱摧残,百姓最苦。因为从来没有多的选择。就是投降,就是带路,他们也缺乏统战价值,没有那个资格。敌人往往先去他们家。而不是老爷家中。这一战来得快,去的也快。几个时辰之后,叛军便又停止了攻城。之前只是试探。他们在找开封城的血条到了那。在加剧开封城的消耗。“我们就是被这群家伙,给夺了河南啊。”城墙上头,顺军士卒眼中含泪。他们不解。对方明明也不强。久久难以攻下被武王之前路过,大清洗了一遍的开封。却眨眼就反覆了整个河南。而骤的。一个顺军僵住了,张嘴看着远处。那个方向,出现了众多的影子。其中一个身影,领跑在前很多步。“是武王率领的乞活军!”这个顺军大喊。其他守军闻言,也纷纷看向那个方向。然后,他们浑身颤抖,皆张着嘴巴,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不可思议。无需那杆大旗。他们也认出了那支身影的身份。怎能忘记!昔日雨幕中,那个一人一骑,如若神兵天降,堂堂正正干破他们城门的身影!忘不掉啊!武王当时随手拔出三根长矛就射。他们还以为武王准头不行,全射偏了。谁料,武王是故意的,将长矛射入墙中,然后三连跳,直接跳到了城墙上。他们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神奇的一幕呢。就又发生变态的事情。武王,徒手拆了城上的炮台,然后丢到楼下。扛着那玩意,把开封城门直接砸翻了!而后,便是黑压压的铁骑出现,从高台上望彷佛黑潮。以黄河大怒一般压倒之势淹往开封。乞活军!武王!天下间最强的人与最强的铁骑!亲自来救援他们了!“武王!”“我们有救啦!”看到这一幕,开封城墙上的将士们纷纷兴奋的欢呼。一种绝处逢生的喜悦出现在他们脸上。目光里满是惊喜,不可置信。被围了这么久,他们不能撤退,没有援军。近万人孤零零困守在开封,终日面对叛军的战鼓,看着百姓也心生惶恐,担心他们会哗乱,偷偷给敌人带路。一日复一日。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和其他地方的联系。他们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被抛弃。也许全世界已忘记他们。如此绝望的情绪中。他们突然看见乞活军到来,还是武王亲自来援。他们怎么忍得住不热泪盈眶。武王没有忘记他们,并没有忘记他们守在这里,扼守往山东的要地。他们感动到了极点。此刻望着远处模糊的铁骑,都在满是兴奋的大喊。要知道,他们本来还以为武王和闯王在关外打女真人呢!此刻武王却来了。这是何等的突然惊喜?任谁此刻也会因为那种被重视的感觉而感到由衷的满足。心中有一种满是归属的感觉。他们脑海里这一刻想起了关于乞活军的各种事情。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不仅没有被遗忘,还是武王亲自带领乞活军来救援了!不止是他们发现了。城下叛军满脸苍白,也发现了。他们听到了轰鸣的马蹄声,看到远处黑到发光的骑兵。叛军们纷纷吞了吞口水,头皮发麻。“防御!”有叛军将领高吼。这只有可能是乞活军!哪有假扮的,敢用这点人数,往这儿冲?又哪有其他敌人,让他们得不到丝毫消息,就到了近前啊!乞活军啊!这支部队的名字,就如同阴影一般,谁能不闻声色变?特别是。他们这些,曾看见乞活军借道而过的人!三万多的叛军,连忙前军变后军,纷纷摆好盾牌,根根长枪,把把弓箭对准乞活军。然而靠近之后。他们发现,乞活军似乎没有和他们打的意思。脚步开始放缓。“谢将军大人。”他们听见乞活军中传出声音。不消片刻,一具浑身黑泥,看起来相当狼狈的铁骑走出人群,来到他们的面前。虽然,这都不是武王。但叛军还是忍不住流汗,感觉武器都要握不住。他们的斗志,在听到一个名字后,就在迅速丧失。“闯王活得好好的,你们被骗了而已,将军大人何等人物,岂要玩那种阴谋诡计夺权?”,!乞活军中走出的男人骑着战马,持着长槊,看着眼前已经毫无斗志,低头畏惧的叛军,先叹了一口气。他曾是李岩率领的铁骑。在山东一战,李岩与他们全被纪尘擒获。后来,就归降了纪尘。成了乞活军的第二批。而他的出身,便是河南。“你们曾经出生入死”“你们家人”他努努嘴又闭嘴。自己进入乞活军太久。都要忘记普通人的想法了。他扫视一名名叛军,他们曾是同僚,亦是老乡,曾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斗。自己最初当兵,是为了出生入死的荣誉吗?并非。是有人要杀他!所以他要杀了那人!是朝廷要灭他,所以他要拉几个垫背的!是因为,他家里辛辛苦苦种地,每年却照样没得粮吃,每顿饭只抓小捧粮,混着树根、泥巴搅在一起吃这泥巴。有的是晒干的粪便他叹了口气。那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家里八九个兄弟姐妹,最后就活下来他一个。他看着自己弟弟成了大肚子,却瘦的皮包骨头,没过多久就死了。从腚沟子里爬出了好多好多虫子,一股劲往外拱。为什么要跟着闯王闯,他娘的,要是还有半点活路,谁敢顶着全家的脑袋造反?!“有人还有家人等着回去吗?”叹气了个半天,他只挤出这样一句话来。他们的投降,等于背叛。本来按理是该全部处死的。可他们来的时候,也听见了喊的口号。居然是打着为闯王报仇的名号。有很多蠢货书都没读过。怎能顶得住那般洗脑?恐怕真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啥了。而且,他们也还没有过虐民暴民等罪。将军大人允许了,再给他们一次选择的机会若是他们还想反抗,那也只有格杀勿论了。“不要被骗!”“这武王阴险狡诈,可能是骗下你们的刀兵,再进屠杀。”“就像闯王!”“就像昔日湖广左良玉。”“不要信。”“我们也未必就输,这里可不止我们三万人马,还有蒙古人,还有”军中传出蛊惑的声音。乞活军闭着眼。没有管。他们现在需要的,只是叛军自己的答案。错一次,他们已经忍了。不会再给第二次的机会。大家是都没上过学,但大家该长眼睛!该拎得清!“当——”一件武器掉落。“噗呲——”刀剑捅入肉体的声音响起。有督军的动手了。而后,便是彻底混乱的厮杀声。不过并非杀向乞活军。而是叛军的内部。此刻那些被蒙骗的,砍向督战队。他们似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乞活军在此刻也睁开了眼睛。其他城墙处的敌军,将眸光聚在了这边,此刻正在调动。蒙古人,还有世世代代生存于此,盘根错节的豪强官绅们组织的乡勇团练。他们在这濮阳总共出动了十万余人。:()劈劈劈劈劈劈劈劈劈劈劈劈劈劈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