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毕竟王室公子,燕月做出这么多事,三番四次找人杀嬴荷华,自然该死。但她要是接着想把楚巫杀了,却不知道要在楚国惹出多少麻烦。“姁嫚。”扶苏沉声唤她的小字。许栀收回意图挥舞过去的手。看着卢衡很快地离开。扶苏叹了口气,“你已及笄,若还这样言行无状,我就该上书给父王了。”她真像是被宠爱坏了,“王兄。他们敢劫持我,难道不该死?”“若非怕父王忧心,纵你这两日不按章程,再这般乱跑,我当真要与父王回禀。”兴许自小被嬴政捧在手心里长大,行为习惯也一贯随了嬴政,扶苏见她极不情愿地喊人把楚巫给放了,却不愿意松口,“那王兄回禀好了。”许栀又挂上委屈的脸色,“王兄,陈平应该与你说过。负刍死了,会对局势造成什么影响啊?”扶苏牵了马,却没有骑上去。许栀这才看到他的身后有一辆马车,乘坐马车随着扶苏出行,这排场有些大了。不等许栀仔细再看,扶苏目视远方起伏的芦苇丛,看人把楚巫带走,这才朝她启声道:“负刍一死,原本归顺于负刍的内部也做树倒猢狲散,本是楚国的机会。但芈犹还是软弱如旧,这些家族的势力很快各自纠缠。”“王兄觉得此事何如?”扶苏笑笑,“机不可失。”许栀抬头,她看到了一些变化,正是她所期待,“也不知楚国是否会再派昭阳和谈。”只听扶苏道:“项燕力赞拒秦,大战在所难免。”微风吹起了芦苇。扶苏加冠之后,被风浮动起来的不是他的发带,而是垂于发鬓的黑色笏绳。时间静默之间,许栀站在他的身后,“战非必要,以求和为目的,便另当别论。”“难怪我总听父王说,荷华虽不听尉缭军事阐释之言,却也能得到他的赞许。”许栀是个很敏感的人,尤其是曾经研究古人多年,她对王权这种东西很敏感。若让扶苏也穿上那一身王袍,他与嬴政当真是有七成相似。她笑道:“国尉赞许我大抵是我殿中有他爱吃的蜀菜。我也不像是阿高那样怕他,他自然觉得我有趣。”“阿高。公子高么?”“是啊,早前他总朝我念叨你,问长兄何时回宫。”她说话时爱笑,偏着头,宝钗环簪顺势而动,金红色在雨天也都灼人眼。扶苏左右觉得她身上的这婚服很扎眼,就连他看了都很不舒服。但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他看了眼天际,头一次觉得陈平所言不错——杀了负刍本质上对嬴荷华并无太大影响,她要嫁的是楚王,而且队伍已经出发,并无挽回的余地。就算攻楚,也并非立即之事。只有彻底毁楚国之内政,才有法真正阻这一桩联姻。扶苏温言道:“走吧荷华,我们先回城父避雨。”“嗯。”许栀问大巫的处置。“过几日让他回楚。”扶苏又问,“为兄来之前,他可有和你说什么?”——秦国胆敢借由负刍公子之谋乱出兵讨伐,你的檄文便当即传遍列国。就算负刍不死,秦国出兵也早有谋划。檄文。檄文而已。“没什么。”她说。“他拿了楚王的诏书逼迫你?”“芈犹并未为难我。他呢,也挺大度,至少没有像是负刍那样要求我有子嗣。他在位,对秦国来说要比负刍好。”扶苏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他真的没有听说她回咸阳之后说芈犹半点不好。十六岁的公主和三十六岁的楚王,天作之合?那些想爬上仕途的士子胡说八道起来令人不免瞠目结舌。“荷华难道对之改观,真想要嫁给芈犹?”“王兄。”许栀摇头,在踏上马车之前回望他,轻声说,“我有一个自小就:()据说秦始皇是个女儿控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