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么?”
拉蒂安思面带不解,祂伸出手,想要触碰宁芙。
宁芙咬了咬唇。
发生了因为她太过贪心,既要又要,什么都不想放手的恶性?事件。
可?此刻箭在弦上?,让她如今回头,是万万不能甘心的。
于是,就在拉蒂安思伸手过来,似乎想要将她带回圣所时?,她心一横,将先前预备给自己反悔用的卷轴发动?了。
来源于当年?全盛时?期时?空之主的赐福,用在神明的化身上?也是有?效的,虽然只是将祂的状态回退了一瞬,却也已?经是在她数十?米开外。
而就这一瞬的机会,已?经足够了。
宁芙一脚迈进?了连通到时?空之主圣所的漩涡之中。
荒芜而破败的圣所,除了断壁残垣之外,就只剩下在无数旋涡之中的华美玉座。
冰冷而饱含恶意的力量,感受到了可?以容纳它的容器,逐渐聚拢缠绕在宁芙身边,像是巨大的虫茧。
等将它们粗暴的容纳进?体?内之后,宁芙只觉着神志不清,脚步飘忽,脑中还有?很多的片段在闪回。
悠远又模糊,或许是属于时?空之主的。
宁芙知道,她会因为两种力量在身体?内的互相倾轧而陷入长久的混沌状态。
她拖着僵硬的身体?,挪到了巨大的玉座之上?,蜷缩起来,陷入了沉睡。
起初,宁芙睡的其实并不怎么牢靠,总是会有?一些人,时?不时?向时?空之主献祭。
从前玉座空悬,虽然无人理会,可?总会有?些带着诅咒的力量顺着献祭仪式开启的通道散逸过去,从而在本就不多的“健康”大地上?,诱发一颗名?为雾林的脓疮。
可?如今,这些力量都已?经被名?为宁芙的囚笼禁锢在身体?内了。
被禁锢的力量犹如被判了无期徒刑的囚徒,无法打破层层符文构筑的屏蔽,同样也没?法跟创世的力量和解。这便成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就是宁芙本身。
她偶尔会被这些得不到回应的祈祷吵醒,睁开眼看一眼遍地扭曲的漩涡,转个身再给自己变个枕头,或者一张厚毯子出来,盖着头接着睡。
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打扰的频率变低了,偶尔她从沉睡中清醒片刻,发现整个圣所都是空旷而完整的,并没?有?谁的祈祷来打扰。
是因为他们意识到,已?经不会得到回应了吗……
宁芙这样想着,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说是沉睡,但其实相当劳累,她几乎是以时?空之主的视角看遍了整个神代的历史。
从其他人的角度来看,当时?的创世神,与其说是脾气差,不如说是带着原始的残忍,令人望而生畏,祂那“原初的光辉”这一化身在世间行走时?,看到不顺眼的东西,就会直接拆了按自己的心思重新?安排,就真的很像一个在玩沙盘游戏的小孩子。
难怪时?空之主从一开始就看祂不大顺眼,毕竟祂似乎认为,这是在破坏祂花费了时?间所孕育的一切。
祂太喜爱自己的力量影响之下,结出的果实了。
哪怕是咸涩的,酸苦的,也别有?一番风味。
当然,正是祂的这种放任心态,才让祂遭了难,从而陨落……
怎么可?能不怨恨呢?
怨恨如此深刻,仿佛成了宁芙自身的感情,恍惚之间,宁芙会认为,其实自己就是那位带着不甘陨落的时?空之主。
毕竟,许多个纪元的岁月,跟她人生经过的短短二十?载相比,任谁都会忽略后者,甚至一不小心就将其当成桌角的灰尘抹去了吧?
可?那些灰尘再细小,却仍旧鲜活,跟神明高?高?在上?的俯瞰着世界不同。
在那些一闪而逝的视角中,所有?情感,哪怕是中学时?背着书?包走过一盏又一盏路灯时?,觉着生活平淡乏味无聊,希望世界干脆爆炸算了的心情,也仍旧是鲜活的。
更别说是在这个世界中的半年?光阴,每一次在浩如烟海的记忆洪流中出现,都是虽然细小,却尖锐又倔强,无法被抹平的礁石,带起一片小小的漩涡。
宁芙也会因此短暂的回过神来,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如今在这儿的,并不是别的谁,就是宁芙,就是她自己。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洪流之中不属于她的记忆都沉了底,缓缓在她意识中流过的,只剩了清澈的力量,宁芙才睁开了双眼。
她的目光犹如新?生儿一般,略微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跟初次踏入这里时?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