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那半支枥莣花交给他,又看他仔细收入怀中,见他正要开口,我摆手道:“去把你知道的告诉苏意澜吧,怎样用枥莣花救回白商,也去问他就好。”
顿了顿,看着白商略微惊讶的眼神,我又道:“不过,记住你刚才的誓言。”
白商阴沉着脸离开,我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噬神殿外。
我很想再见一面星临,但是却不知道该与他说些什么。
是表达我的歉意,还是告诉他自己的改变?无论是什么,我相信他都不会想要听取。
他唯一想看到的,应该是苏意澜吧。
曾经是我将他们分开,那么现在就由我来再让他们有机会相逢,这并不是一种补偿,而是我想善待自己曾经爱过的人,尽管这样的醒悟已经太晚。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将苏意澜紧握星临的手强行拉开,而星临并没有阻止,他只是亭亭而立,用一种爱怜的眼光注视着苏意澜越来越远的身影,他站在升空的昙华城的边缘,微笑着对苏意澜道:“意澜,你要记住,当星辰坠落,当大地崩陷,只有我的爱永远不变。你要等到我们重逢的那一天,答应我。”
在失去星临的千万年里,苏意澜被自责和忏悔的情绪包围,唯一能够支撑他的精神的,也就是星临的这句话。
永恒的爱。
这该是一种何等坚定的情感?
我不敢想象。
我已经不再爱着星临,而方瞬华也可能再次拥有新的恋人。
到那时,我也许又要花上同样漫长的时间去说服自己遗忘,说服自己不再介意。
仅仅是想到存在那样的可能,我就已经觉得不寒而栗。
但时间毕竟是无情的,足以将一切埋葬,就在这样的日复一日里,半年时间悄然而过。又是初冬时分,我在委羽山中的噬神殿等来了继从渊之后的第二位客人。
进入冬天的委羽山异常酷寒,从广都之原,翻过日月山,经过洹流到达这里的路途遥远而危机四伏,绝非轻易可以来到。
可是当这个人来到我面前时,却还是生气勃勃,纵然他早已灰头土脸,手臂和腿上都受伤非轻。
我同往常一样,坐在低垂的帷幕后接见到来委羽山的人类,却没想到来人完全无视严谨的礼数和自己的伤势。
“沉音!我终于见到你了!”他打开几个企图阻挡的侍从,几步就窜到我面前,语气十分急切,“快跟我下山去看看小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