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最近这一年多他跟小舅走的颇近,家里也常去,撞见过叶陌,而叶陌跟叶市长的关系,只要见过两人的几乎都能猜出来,毕竟长得太像了,更何况吴振东还是警察,所以叶陌的身份根本不可能瞒过他。
只是不能戳破罢了,毕竟一旦戳破了身份有些话就不好说,有些事也就不好办了,这吴振东别看着粗啦啦的,像个没什么心机的,实际如果真没有心机怎么可能当上所里的一把手,要知道这里可是学府街,在临海市算得上寸土寸金的地方,可不是那些犄角旮旯没什么油水的地儿。
吴振东也的确非常有能力,一轮茶刚喝完,就来了一个年轻的警员,年纪应该跟泡茶的小女警差不多,个头不高但很壮实,一看就像个练家子那种。
看见他,吴振东也不废话直接让他开了伤情鉴定单,然后亲自开着警车带着他们去验了伤,他们去的时候人家已经下班了,但吴振东这位所长出马说是急案,不能耽搁,根本不用转天,等了一会儿鉴定结果就交到了小叔手里。
晓月跟叶陌倒不觉得什么,毕竟吴振东这个大所长亲自出马如果连这点儿事都办不成,他这个所长当不当的也不吃什么劲儿了。
但苏金强可不一样,以前他因为玩牌赌博被抓来过派出所,当时抓他的警察也没打他,就是用手铐把他吊在派出所院里的篮球架上,高度极其刁钻,让他既站不直也蹲不下,就那么吊着,正是大夏天,不到一个小时自己就眼前发黑,后来怎么下来的都不记得了,从哪儿起落下个毛病,一见穿警服的就肝儿颤儿。
今儿要不是晓月跟叶陌在,借他八个胆儿也不敢来派出所啊,尤其还进了所长办公室,刚头他可是连脑袋都不敢抬一下,不过鉴定报告拿到手的时候,苏金强忽然觉得警察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前提是只要自己安分守己老实巴交的跟着大哥混,以后他苏金强不说出人头地,至少没人再把他当成臭虫看了。
想到此,后悔的肠子都清了,自己怎么到现在才活明白呢,如果早点明白,就凭大哥大嫂的性子,自己不早扬眉吐气了吗。
正想着,被人拍了肩膀一下,苏金强回神见是吴振东,吓了一跳:“吴,吴所,您有什么吩咐吗?”
吴振东目光一闪笑了:“这里不是派所,咱们也不是外人,就甭客气了,我托个大,老弟你就叫我一声吴大哥好了。”
苏金强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是明白过来了,可这大哥真不敢叫,毕竟这位可是大所长,以前自己可是见了小警察都腿软的,遂求救的看向晓月。
晓月道:“东叔跟我爸小舅很熟,家里之前也常去,只不过自从搬去了河沿路,离着学府街远了,不如以前方便,所以东叔去的少了。
吴振东点头:“可不是,老爷子出院哪会儿我就想过去,谁知赶上有个案子脱不开身,这不刚闲下来,正想着明儿去看看老爷子呢。”
苏金强听吴振东左一句老爷子又一句自己人,虽然心里惊异但也看出这位吴大所长的意思了,这是摆明了交情不一般啊,而且这语气听着隐约还有点儿上赶着的意思。
余光扫见叶陌陡然明白过来,这位恐怕是知道叶陌就是叶市长的公子吧,想想也是,一个派出所所长再大能跟市长比吗,俗话说好,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是大了一级的事儿吗,这差远了。
想到此,陡然有了底气,开口道:“那小弟就不跟您客气了,吴大哥您是明白人,您说我这事儿怎么办好。”
吴振东道:“这要看你是怎么打算的了,你这案子要说大,对方故意伤人,有这伤情鉴定结果,可以直接报卷刑拘。”
刑拘?苏金强愣了愣,虽然跟赵卫红不想再有牵扯,可毕竟做了十几的夫妻,就算已经离婚,但好歹还是有些情份的,真要让自己眼睁睁看着她进局子,也有点儿于心不忍,更何况还有儿子大宝呢,就算自己不待见痴肥的儿子,到底是自己的骨血。
可要说不追究了,以赵卫红的贪婪,后面肯定还得纠缠,甭想有消停日子,再有都到这会儿了自己要说不追究,不等于把晓月跟叶陌还有这位吴大所长个撂旱地儿上了吗,合着都跟他这白折腾了。
左右都觉得不妥当,把苏金强给愁的恨不能从来就没娶过赵卫红,当然这不可能,毕竟儿子都有了。
苏金强这个神情,车上其他三人都门清儿,可没一个说话的,吴振东虽口口声声说什么自己人,到底是个外人,苏金强这事儿帮忙不在话下,但不能大包大揽,至于叶陌身份就更尴尬了,好歹吴振东还能跟苏金强称兄道弟,别管心里怎么惦记,明着他就只能算是晓月的同学,见过哪个同学掺和人家事的,尤其还是这种夫妻间的事儿,说白了亲娘老子都不好插手,更别提外人了。
要说三人唯一一个能说话的就是晓月了,偏偏她一声不吭,晓月不说,叶陌跟吴振东不能说,一时间车里安静下来,气氛颇为尴尬。
好在苏金强开口了:“吴,吴大哥,能不能不刑拘还能让赵卫红以后不来找我,我,我的麻烦。”说完生怕吴振东误会忙道:“我,我也,也不是,为,为了赵,赵卫红,是,是……”想解释又觉自己的理由有点儿说不过去,毕竟是他要追究,才来的派出所。
吴振东倒是很善解人意,不等他说完,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老弟你不用说我也明白,是为了孩子吧,都是当爹的能理解能理解。”
苏金强眼睛一亮,抬头看着吴振东:“那,吴大哥说我该怎么办。”那热切信任的目光,完全把吴振东当成了救星。
看的吴振东都有点不自在,咳嗽了一声:“苏老弟,这事儿吧理解归理解可到底是你的家事,外人不方便插手,再有我身份也不合适。”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警服。眼瞅着苏金强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吴振东有些过意不去抬手一指晓月:“晓月聪明注意多,不如问问她。”直接把问题推到了晓月这儿。
果然苏金强又看向晓月,晓月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吴振东,果然是办案子的老油条啊,和稀泥的技能掌握的炉火纯青。
其实晓月不是故意为难苏金强,她是想试试苏金强,毕竟在她印象中的苏金强奸懒馋滑精于算计,比赵卫红也好不到哪儿去,现在这一副改过自新要当良民的样子是不是装的,如果苏金强真能眼睛都不眨的就把赵卫红送局子里去,那说明这人无可救药了,毕竟一个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管不顾的父亲,还能指望他对谁真心相待,如果没有心,苏金强就还是原来自私自利的苏金强,帮他就等于给自己找麻烦。
好在苏金强虽然跟赵卫红闹得仇人似的,却还知道大宝是他儿子,这说明他顾念骨肉亲情,这样的苏金强,自己才能放心让他待在苏家,不是过去大树胡同的苏家而是现如今河沿路的苏家,而这一切也是为了爷爷,爷爷嘴上虽然一句不提但晓月却知道爷爷还是惦记大宝的,爷爷是从乡下当兵转业进的城,骨子是非常传统的,即便不像王招弟那样重男轻女,但一样看重香火传承,这也不是爷爷不开明,而是中国人已经刻到骨子里的东西,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别说现在就是几十年后,也没完全摈弃这项陋习,所以作为大宝作为苏家唯一的孙子,爷爷能不想吗,不说是因为顾及自己的感受,但自己就能忽视老人家的心吗。
爷爷在手术室急救的那一刻,晓月就跟自己发过誓,只要爷爷能抢救过来,以后她一定好好的孝顺爷爷,这种孝顺是不掺杂任何条件的,也就是说以前种种她都可以不计较,她都能接受对她们母女一直刻薄的王招弟到河沿路来养老了,一个大宝又算什么,而且,就算晓月再不想也得承认大宝是她堂弟,她们都留着苏家的血。
想到此并未理会苏金强而是看向吴振东:“东叔,能不留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