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阻拦,也无人询问。她一吩咐下去,不多时,步辇就备在了门外。
她坐在高高的步辇上,可以将宫道两侧的风景尽收眼底。
妃位的仪仗招摇地从昭阳宫门前走过。
和尘瞧见后,跟了一段路,赶紧跑回来禀告沈听宜:“奴才瞧着,贞妃娘娘是要去静安宫。”
“静安宫?”沈听宜思忖了须臾,“静安宫落了锁,她进不去。”
门口有大量看守之人,即便她是贞妃娘娘,没有陛下的旨意,也不会放她进去的。薛琅月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那么,她是去做什么?
“和尘,你去瞧一瞧。”
只盼着她莫要做傻事才好。
贞妃的仪仗停在长乐宫门前时已是一刻钟之后,这期间,各宫嫔妃也都得了消息,都在暗中默默观察着,不知贞妃要做什么。
薛琅月从步辇上下来,平静地看着一眼“长乐宫”的匾额,而后将目光转向了看守的侍卫,开门见山道:“本宫能否进去看一看沈庶人?”
被她问到的侍卫有些为难,拱手道:“陛下口谕,任何人不得探视沈庶人。”
薛琅月莞尔一笑,再问:“任何人不得探视吗?你不妨去问一问陛下,本宫能否进去?”
到底是有机灵的侍卫,很快领命而去。长乐宫作为西六宫之首,距离乾坤殿很近,近到薛琅月还未到长乐宫,闻褚就得了消息。此时听闻侍卫的传话,他沉默了一瞬,摆了摆手道:“让贞妃进去吧。”
“刘义忠,你也去,告诉贞妃……”他停一停,改了主意,“罢了,不必多说。”
侍卫和刘义忠都作揖退下。
旁人不知晓帝王未尽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可太清楚了。只是,他心中仍然记恨着薛家折辱他女儿和女婿一事,只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左右是陛下的意思,只要保证沈庶人不会折在贞妃手里就行了。
长乐宫的门被缓缓打开。
薛琅月搭着一名宫女的手,身后还跟着两名太监和嬷嬷,几人大大方方地踏进了长乐宫。
侍卫觑了眼御前的总管孟问槐,见他老神自在,没有阻止的意思,便明白了帝王的态度。他就当作什么也没看到,退到了一旁。
薛琅月进了长乐宫的消息很快被宫人奔走相告。
传到郑初韫耳朵里时,她握着狼毫的手一顿,墨水迅速晕染在素白的纸上。
她拧着眉,恍惚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搁下了狼毫。
一旁的若素见她失神,忙问:“娘娘,可有什么不妥吗?”
郑初韫摇摇头,“本宫只是没想到,陛下会任由贞妃去出这一口气。”
若素被她这么一提醒,很快反应过来,错愕道:“贞妃是去报复沈庶人的?”
可她能做什么?而且,还这样明目张胆。
事实上,薛琅月的确想要了沈媛熙的性命,可在长乐宫敞开门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改了这个想法。
她知道,若是她要了沈媛熙的性命,帝王也不会让她一命偿一命,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真正害死稷儿的,是帝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