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书搁在城里,是每个学生必须要读的内容,但是在这如此落魄的乡下,读书的人,不要说有,就算是有,也不可能像宁心这样,这么了解。
梁丘信还看到宁心正在做题,做得就是高数的题目,好像是某一天高考题目,而宁心三两下就把解答的过程给写了出来。
紧跟着,她又拿出英语书,字正腔圆的念了一行英语,又把英文写在了纸上。
梁丘信非常诧异,因为他实在没有想到宁心的英语口语说得这么好,她一出声,根本不像是农村的地道农民,就像是从小在城里长大,接受城里的教育一模一样的孩子。
她的字体很像簪花小楷,有模有样的。
宁心做得很认真,认真到压根就没看见梁丘信站在自己身边。
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猛地惊吓到了:“你,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说着,她又慌慌张张的把那些书收了起来,表现十分紧张。
梁丘信看着她的举动,依旧还是没能从震惊中舒缓过来。
印象中,他对宁心的印象,就是土,太土了,一天到晚穿着那件大红色的衣服,棕色的裤子,除了长得不错以外,和那些村民不太一样,其他就没什么区别了。
但他没想到,印象中的那个‘土妞’竟然有如此深藏不漏的文化底蕴,在这个如此落魄的山村里,她实在与众不同。
梁丘信缓和了好一阵,才道:“你不是说你只上过高一?这都大学的内容了。”
宁心惨白着脸色,略带着央求:“你,你能不能别说出去,我怕,我怕吴叔会把我这些书都给烧了,这些都是我的宝贝。”
“宝贝?”梁丘信微微皱起眉头,实在无法理解宁心的意思。
宁心用力的点了点头,带着祈求的目光看着梁丘信:“能不能,答应我?”
走吧,无所谓
走吧,无所谓
宁心打心眼里认定梁丘信和吴茂中是一伙人,要是梁丘信告诉给吴茂中自己在学习,想要考大学的想法,那她就算是不死,也难了。
想到这,她慌张无比,只希望梁丘信能宽容一回。
他微微皱着眉头,打量着宁心的表情,抿着唇说:“所以你到底想干嘛?读书?”
“我……我……”宁心嗫嚅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梁丘信冷着声说:“如果你不跟我说你的目的,我就会和吴叔说。”
“别!”宁心立刻出声:“我,我想考大学,我想出去,我想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是每天做农活、结婚、生孩子、带孩子,这不是我要的生活。”
宁心的话,多多少少触碰到了梁丘信的内心,尤其看见宁心那双杏眼泛泪时,内心竟然生出了几分怜惜。
在这个社会上,有很多这种偏僻山村的存在,因为条件封闭,所以大家的思想也很落后。
女人从生下来开始,就被灌输了要结婚、生子,庸庸碌碌的一生。
梁丘信也有很多亲戚是农村人,有时你和他们说起外面社会的发展、社会的观念,他们往往是不敢苟同。
因为被生来的环境同化了,几乎没有人能像宁心这样,说要走出大山,走出这个地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所以你宁可待在猪圈,也不肯和吴叔同房,就是因为这个?”
宁心用力点了点头,泪水晶莹硕大的凝结在眼眶,不肯落下:“我求你了,别和吴叔说,他要是知道,我这些东西肯定就会被烧了。”
宁心的害怕和无助,有那么一刻触碰到梁丘信的内心深处,竟然下意识的在那瞬间,微微点头:“好吧。”
梁丘信的答应,让宁心无比欣喜,不断的道谢着。
看着她的模样,梁丘信的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吴茂中是下午才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明显很开心,大概是赢钱了,所以对于宁心也没有那么苛刻,只是说了一句:“去地里干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