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人家做这些不是想着什么攻城拔寨,更多是防范于未然,想要消息灵通,想知己知彼罢了。毕竟真闹起来,不说他自己的实力会折损多少,弄大了引来了那边朝堂的关注,甚至引来别的势力插手战事什么的,最难受的还是他自己。只是谁能想到新上台的皇帝猛地会来这么一招呢,一下子这就成了皇子发配的封地,而这原本的城主却被调任到了西面的另一座城池,很明显上头是想来个一箭三雕啊。即使城主听话,好好的将交接给完成了,那也顺利的让新皇帝在全国朝臣的心中树立起了威信,并恶心为难了那夺嫡失败的兄弟震慑了宗亲,顺带将这在地方上做大的实力派给分解了。若是他们不甘心闹起来……就像是现在这样,那最先怼上的也是这坐地户和老对手,不管谁输谁赢,皇帝也能坐享其成。你说这操作牛不牛!~妥妥是个手段高超的牛掰人物。“那他们怼他们的,怎么就突然闹到咱们这里了?”听明白了这些缘由,方县尉倒吸一口凉气,腹议那边皇帝手段阴损之外,对于自家县城遇上这么一场无妄之灾依然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闹他们的,和繁花县有什么关系?有必要闹这么大?“要按照这么说,这事儿还真有这个必要。”张县丞在这些人里年岁最大,近来因为功劳颇多,很有接位成为县令的可能,如今在县衙的小会议上也不再当应声虫、背景板了,开始变得多话起来,显出了几分隐藏多年的睿智锋芒。“这事儿想来是那城主的手笔,他被突然调任,原本置办的产业也好,人脉银钱也罢,最起码三成要折损了去,这样的损失他能轻易舍得?再有皇命难违,新地方他必定要去,可这重头来过哪一样能不花银子?这开销又该从何处筹集?两下里一加,这一笔绝对不是小数字,在上头正收拾他的时候,又不好在周围下手,做的太过,那咱们这里自然就成了目标。再一个,他这也是用阳谋给那皇子下了个大绊子。”嗯?阳谋?绊子?不是吧,他为了补偿自己的损失想来捞一笔这个能解释的通,可这绊子……等等,好像也对。“两国有了战事,不管大小输赢,朝廷那边必定会关注,不定周围的军队也会过来驻扎,而且过来的十有八-九还是新皇的人,如此变相的也算是监视那皇子?”方县尉有些不确定,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其他几个人的面色,看他们都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才定了性,莫名的还小激动了一把。自己这政治智慧又上升了一个点。“要这么说,即使这次他们白来了一趟,也算是没白瞎了这么一番折腾,最起码那皇子这会儿肯定憋屈的紧。”方县尉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戏拟,只是转头又恼了起来。想想自己这么些人,被闹了这么一出惊恐大戏,整个县城都为了这事儿打生打死的,到头来居然变成给那边那早晚要走人的城主当了配合,这心里就十分的不是滋味。唯一能感觉安慰的是:“这一趟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在咱们这里折损了这么些人,想来也该心疼了吧。”调任到别的地方,银子固然是很需要,可人手难道就不需要了?这些能派出来干劫掠邻国事儿的,必定是心腹手下,这样的人折损了这么些,对那城主的实力又该是怎么样的削弱?“他这是临走撸一把窝边草,只是没想到时运不济,倒赔了出去。而且有了这么一出,那皇子只要不是蠢的,倒打一耙的理由都不用找了,绝对够他吃一壶的。”许主簿喝了一口茶,垂下的眼睛里冷凌都能凝成渣滓,裹着纱布的脚踝每一下的刺痛似乎都在提醒他,这一遭受的罪有多窝囊。好好的一个主簿,本该做在衙门清闲度日,可就因为他们,他这么一个文人,也不得不在跟着去了城门,为调拨文书们传递消息忙碌。虽说这脚踝受伤是自己在城头没站稳的缘故,算进公伤里,对自己将来提拔也有好处。可自己一屁股坐地上的样子却让无数人围观了去,这脸丢的,没个一年半载,他自己都感尴尬。这还不算仇?读书人脸面最是要紧,这比断手断脚都让他愤恨。路县令听了这么一圈,看了看哆嗦的像是鹌鹑一样,恨不得自己隐形的斥候,挥了挥手,放了这可怜的家伙出去,等着没影了,这才总结道:“将消息上报吧,不管那边谁吃亏,谁便宜,到了这会儿,和咱们已经不相干了,该找后补要说法的,也是朝廷鸿胪寺的事儿。现在咱们该做的是怎么将这一次的损失弄回来。旁的不说,咱们修城墙,抚恤,赏银,就该上头给咱们拨银子。大家伙儿合计合计,这该哭的怎么哭,该讨的怎么讨。对了,特别是功劳,这个更是要好好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