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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第1页)

姜芜呆坐在原地,感到惊惧,而德卡斯特的身躯轰然倒塌,如同被推倒的积木塔,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

女神的意识抽空出去,他的精神被重新填充进来,在其中空无一物的罅隙里,那副身躯没有任何的掌控意志,肌肉骨骼都软倒,空无意识的引领,自然狼狈地摔下来,毫无任何缓冲的空间。

尤尔将德卡斯特扶了起来,女孩小口小口地喘气,仍然竭力去拉起他,而圣子露出苦笑的表情——他现在的姿态可算不上好看,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之难堪。他也没有站起来的意思,而是坐直了身子,靠在监牢门上,看着姜芜,说道:“没想到女神竟然亲自来见你了。”

“我也没想到,祂竟然能够降临到你的身躯里……这是神迹吗?实在太令人畏惧了。”

德卡斯特苦笑,说道:“我是‘圣子’……我与德卡拉,天生就是祂最好的容器。祂只要想进来,随时都可以进来。是的,这是不可多得的神迹,你要这么说我也不能够否认。”

姜芜摇了摇脑袋,真情实感地说道:“说不出来我们哪个更可怜。”

事实是这样冷冰冰的,即使她被成为“刈割者”,在教会中俨然地位高超,有无数人服从她依靠她,恨不得做她的一条狗,然而她仍然只是那高高在上的神手中的一个玩具。祂借由神谕,赋予了她如今的权力,当然也就可以随意地收回……而最令姜芜恐惧的是,她甚至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什么,需要她做什么。似乎祂只是感到有趣,就给予了她如今的权柄与地位。

女神言下之意,是要她变得强大,无上限地容纳恶魔的力量,越强越好,越广博越好,为此不惜损毁那些无辜的灵魂,只求实现目的。

但是为什么呢?姜芜不觉得自己的强大能够对祂有什么好处。她是天外之人,是天外异端,能力独特,与此地的任何一个人都不相同,她没有接受过教会的教育,不能够像尤尔一样在临终的痛苦之中还祈求女神的拯救。她既不可信,也不可靠,不忠诚,是一个变数,黑白棋子中无端冒出的一颗透明的落子。

即使如今她已经摆脱了囚徒的身份,但她仍然是一个恭顺的囚徒,世界是她的监牢,女神是看守的人——事实就是如此让人不可置信。姜芜不禁苦笑着扯动了一下嘴角:她自认自己并没有任何超脱凡人之处,在许多事上都显得愚钝与茫然,竟然会有神愿意大动干戈,纡尊降贵地亲自注视她。

德卡斯特伸出手,想要擦去她额角的冷汗,然而由于他那张脸方才与女神联系起来了,姜芜感到下意识的畏惧。她颤抖了一下,德卡斯特愣住了,他最终慢慢地笑起来,说道:“恐怕现在尤尔是不得不继续吃下去了。”

姜芜点头,尤尔沉默不语,神的降临对于他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惊异的,比起奇迹更像是鬼故事,女孩按着自己的额头,试图压制住痛苦,她向着下一间亟待被吞下的恶魔的监牢走去。

姜芜看着那个步履蹒跚、身形颤抖的小小身影,说道:“我感觉我像个罪人。我拖累了她,现在我成为了她的囚牢,她不得不去做这样痛苦的事,否则便会被吃掉。”

德卡斯特看着女人疲惫的脸。他轻轻叹气,说道:“我现在也是你的囚牢了。我与你共事,同时也是女神最忠诚的一条狗,即使我本人并没有这个意思,我也是在时时刻刻盯梢你,督促你的工作。”

他们彼此搀扶着,将对方虚弱惊惧的身体挟到能够安稳坐下的椅子上。彼此都沉默下来。

时间像是水一样流淌,这水也淹没了他们的口鼻,让他们窒息。姜芜看着尤尔的动作:女孩麻木地进食着,咀嚼着,再走向下一个目标,偶尔停下脚步,跪倒在地,发出痛苦的悲鸣,在片刻的调整之后,又继续,像零件都摇摇欲坠的机器人。

她只是看着,不去安抚或者慰藉。倘若那样做,姜芜会为自己的伪善发笑。痛苦是她带来的,倘若她前去,试图用语言的力量让尤尔感到一丝丝的平复,再使她继续受苦,不像一个天大的笑话么?

牢狱间有着小小的、量产的窗子。她与德卡斯特都没有进食:光看着尤尔吃恶魔的动作就叫人胃鼓鼓囊囊了,也不知道那个小小的器官是共情了、还是倒胃口,总而言之,他们二人都没有离开此地,去吃点什么东西的意思。

窗外的日光渐渐熄灭,天色变成柔和暗淡的黄昏。经过这一半天的时间,那些恶魔终于基本全部被吃下去了。当然,她也能感受到尤尔的力量到了一个令人震撼的程度,女孩痛苦得手脚颤抖,连行动都变形,歪歪斜斜地挪动身子,但她仍然机械地往下一个目标走去。她容纳的力量,让姜芜仅仅是用灵体模糊地感知,也感到一阵心惊胆战。

她正准备站起来,去等待尤尔吃完,然后带她回家,却听见了一阵爆炸声。

姜芜转过头去,看向牢狱群的门口,德卡斯特也将目光投过去。发生爆炸的地方离这里应该很近,从门口甚至扑进来了灰尘与碎石砖块,圣子皱起了眉头,与姜芜对视一眼。

圣塔内的每一处都有着无数主教巡逻,本不该有任何惹人不快的动静,何况如此声势浩大的爆炸,实在有损女神的威严。在世人看来,圣塔即是女神的投影,是祂在这个世界的化身。塔应当沉默、坚硬、雄伟,不可摧毁。

德卡斯特戒备地站了起来,正要走动去看看发生了什么,然而在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之后,停住了。

他们都看见了——踏着满地的碎石和灰尘,裁决者走了进来。

裁决者是大主教,是神职人员,在圣塔内应当穿着圣洁华贵的袍子,然而此刻他却穿着贵族男子才会穿的那种繁复的服饰——整齐的西装外套,比起保暖更多起到炫耀作用的毛领子,在袖口、领前都佩戴了宝石制成的饰品,闪着华贵艳丽的光。他浑身是血和尘土,却难掩衣着所带来的身份上的暗示与内涵——他看起来不像是神的代行,反而像是一种威严的政体之下统帅万物、制订万物法则的执政官。

姜芜将其的形象与她脑海中历史里罗马的凯撒联系起来,她并不感到惊慌:她理所当然地想,这是同僚,在早晨还与自己在同一片厅堂之下开会,与她开了些并不好笑的玩笑——她判断道:此人应当是前来解决意外的。如此形容狼狈,想必经受了一番鏖战。

然而德卡斯特站起来,泠泠直视着裁决者,目光对撞像是一把摄人的刀剑,那双金色的眼睛眯起来,龙的瞳孔也莫过于此。

裁决者轻快地笑了。他用右手抚上自己的左肩,作贵族男人行礼的姿势,往下弯腰,作鞠躬状,声音恭恭敬敬、和善而甜蜜:“晚上好,二位。”

德卡斯特冰冷地说道:“裁决者阁下,您闹这如此一出,恐怕并不是想要给我们、给翡冷翠带来一个安宁的夜晚。”

裁决者腼腆地笑了,似乎感到不好意思那样。他瑛绿的眼睛是艳丽的,是毒蛇会携带的那种色彩。目光移到茫然的姜芜身上,说道:“你们二位还真是如胶似漆,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呢——也正好,省得我走两趟找人了。”

他靠近了,一步步走过来,德卡斯特不动,只是警示地盯着他,裁决者便把毒蛇一般的目光放在姜芜身上,他那头红发是湿润的,靠近了,姜芜闻到冲鼻子的血腥味,才隐隐约约反应过来:那红色或许不全然来自他头发的颜色,应当也有许多血附着在上面……靠近了,甚至能够看到粘连的发丝之间有凝固的血块,此人在不久之间以刽子手的身份经历了一场惊人的屠杀。

裁决者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女人因为一无所知,甚至并不带有恶意,只是一种客观的姿态在观察着他的仪容。他满意地笑了,问道:“亲爱的小姐,您如何看我呢?”

“您是天外之人,不了解这个世界,我也不知道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呢……不过,即使你的心现在偏向于圣子阁下,我也希望您能够到我这边来,您是被女神选中的人,我相信您拥有着与神明等同的智慧,您不会选错自己的阵营的。”

德卡斯特轻声向姜芜警告道:“小心,他背叛了教会。”

听见他的话,裁决者的笑意越发深了,他摇了摇头,又用自己的食指挑衅地晃了晃,说道:“圣子阁下,您这样说就令人伤心了,我从来没有背叛的意思呀——”

他猛然发作,姜芜这才发现他的手中有一把长满了骨刺的鞭子。鞭子向着德卡斯特猛打而去,破空时发出惊人的响声,姜芜急忙抽出黑剑,将其击落,裁决者的声音慢悠悠地接上刚才的话题:“我是觉得,圣教现在让我有些不满意了。皇室应该重新坐在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而不是被那些庸俗的人当作统治的机器和载体。”

他看着姜芜护着德卡斯特的样子,慢悠悠地叹了口气,似乎为她的行为感到可惜那样——“亲爱的女士,你看,这就是你选中的男人。他是那样的羸弱,连共鸣能力也只是‘治疗’这种无趣的能力,你怎么会站在他那边啊?在对决之中,他甚至还需要你来保护。”

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表情又神经质地快乐起来,向姜芜提议:“没关系。我尊重你的审美。只要你站在我这边,等圣子阁下成为我们的阶下囚,我就在他的锁骨上穿下锁链,让他一动也动不了。到时候随便你怎么把玩,我都不会干涉,你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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