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一先生、琼安小姐、还有其他人都是专门被金利斯少爷邀请才来到这里的,他们是本来就有预定的客人,也就是熟人,”怀尔特忽然停住饮茶,把茶杯重新放到桌面上,用指尖当前推了一推,然后,他一点点站了起来,走到温蒂旁边,说:“而且,他们的行为和我说的其实也就是一样的,他们的目的地就是这里,所以才停留在了这里。”“……这不是有泥石流吗?还有,我……我老爹难道就不能直接就是把这里当目标?”“当然可以。”怀尔特把手扶到温蒂的椅背上,姿势站得笔直,让他的身躯显得挺拔而高大,若对方不是一名异性,也许他这一搭便是要直接搭在对方肩膀:“但作为所谓的旅行地点,这里的大多数地方还是有些贫乏了,虽然绿化很好,但也仅此而已,没有什么出色的观光景点,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记忆的地方,除非……”“除非?”“除非就是以这间、我可以说远近闻名的阿多尼斯庄园作为目的地。”明明还是那般温和的语调,明明还是一陈不变的低沉嗓音,但当怀尔特吐出这句话时,温蒂的花瓣却肉眼可见地蜷缩、枯萎起来。这明明不是一句重要的话!温蒂感受着自己不知为何一瞬间如触电一样痉挛的心跳,忽然生出一丝怨气,恶狠狠地想着,随后便差点直接朝这名看起来就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发起进攻,但来自匪徒的本能却让她感到了一种致命的危险,于是强·行·装·出一副茫然的表情,点点头说:“对啊,那又怎么样呢?”“你知道这个庄园吗?”“……不、不知道……怎么了?”温蒂结结巴巴地说着,而一旁阿里的眼睛在她说话同时明显眯了起来,白无一看见他在一点点悄悄往对方旁边挪去。“阿多尼斯庄园一般来说算作私人领地,”怀尔特似乎全神贯注于和温蒂的交锋了,并没有注意到阿里在一旁的动作:“不太接受外界参观……”“……可能吧,我可不清楚这方面的问题。”“不过约瑟夫不在乎这点,如果这里只有他在的话,他可能随时就把庄园当酒店一样敞开大门了,这一点也是公认的。”被打断的康乃馨也没有给对面说完话的机会。他紧紧盯着温蒂的眼睛,伸出一只手指,他的指甲剪得极为整齐,每一截白色的前缘都保持着差不多的长度和弧度,光滑的甲面反射着苍白的灯光,就好像医生检查时对瞳孔打出的灯光一样。他语气平静而清晰地说:“温蒂小姐,您相信人类的情绪是有模板的吗?”“……什么?”“不,或许不应该叫做情绪吧,而是应当叫做‘表情’,无论是天南地北、无论是任何种族、无论是愚昧或智慧、无论贫穷富裕,凡是正常的、还能被称为人类这一种族的生物,尽管从未明文规定,都运用着完全一致的表情模板。”怀尔特那似乎不着边际的话语没有引起温蒂多少注意,恰恰相反,却引起了白无一等人的高度注意。表情,对于场景情绪的外化表现……也似乎便是阿多尼斯庄园变为副本以后所形成规则的核心之一,这个词汇对于约瑟夫来说,甚少提及,但此刻,头顶康乃馨花朵的老学者所吐出的,却是实打实与这核心息息相关的概念。“这是非常……有趣的一种现象,小姐,你看,在你旁边的这位先生,他是一位来自东方的客人,他作为人类所能发出的许多信息是和我们截然不同的,比如当他说‘nervo’,他会说,紧张,不过他会跟我们一样用点头来表示赞同、摇头表示否定,但在阿三国,这两个东西的含义将和我们完全相反。”面对有心与无意都听众,怀尔特保持平静而清晰的语速,仿佛一名授课的老师一样念诵着:“您看,人类通过如此多年的进化造成了多少的分歧啊,但哪怕上帝将巴别塔轰然倒塌,我们的嬉笑怒骂竟然还是如此如出一辙……即便您拼了命想要掩盖,却依然会从重重的假面中泄露,甚至就是由于掩盖,反而更加无法止息。”“所以呢?”人在感到恐惧的时候,往往会做出的就是两个选择。一个是战斗,一个是逃跑,换句话来说,有些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似乎表现得分外兴奋与勇敢……这其实反而是恐惧的表现。而身为一名匪徒的温蒂(斯嘉丽),性格之中的暴戾远远大于怯懦,于是在面临怀尔特似乎毫不沾边却又时刻敲击着她心防的话语时,这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少女第一反应便是开始怒骂:“老头子,你是不是因为平日在学校里上课没人听你课,被学生看不起才非要在这底下找人逼逼叨啊?实在没人听你话,你找面镜子嘛,还是说怕对着镜子把自己讲睡着了?”啪。啊,真是令人厌烦不已的阴阳怪气,若不是场合不对,白无一几乎要举起手为对方惹人生气的本领肃然起敬地鼓掌了。而另一端,怀尔特头顶的康乃馨也似乎微微绽放了一些,这更是让白无一想要鼓掌了,如此一位情绪平稳且德高望重的老教授都为一番话语抬高了一些花瓣……这名名叫温蒂的少女,属实是在这副本中落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怀尔特顿了片刻,竟还是镇住了语气,继续清晰开口:“让我们回到现在来吧,小姐,我并没有在您来访庄园的第一刻就看见您,不过从您那对着金利斯少爷如此亲昵的态度来说,您是否对于一名陌生人太过缺乏空间防备感了呢?”“哼,他刚刚收留了我,我当然:()规则怪谈:我正常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