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屋,但见茶汤炙烤在火炉上,已有沸腾之势,温乔彧娴熟地取下,亲自为姜玖斟了一杯。
“公主,喝了它,你会好的。”他浅淡地笑着,温润的眉眼像是一副山水画。
当真是,生了一副顶好的皮囊。
姜玖接过,仰头喝下,顿时一股奇异的感觉游走在丹田,暖暖的,就连嗓间的异物感也得以缓解。
“公主对我,还真是信任。”温乔彧温言软语,这一刻,二人曾经的剑拔弩张似乎突然间就烟消云散了。
“你愿意救本宫,本宫自然却之不恭。”她抬眸,微微一笑。
温乔彧怔了怔。
很快,他便垂下眼睫,“都是相互的,公主昨夜发病,还不忘派人给我号脉,说明公主心中有我,也是直到昨夜,我才明白,公主是真心想同我合作。”
“何以见得?”姜玖来了兴致。
“佞臣已死,南梁朝中上下已被公主尽收囊中,再加上暗影与谢家军这几个月的休养,又遇北魏动荡,我对南梁已无大用,公主若是想杀我,随时便能动手了。”
姜玖讶然,“看来这一方小筑,根本困不住你啊?”
温乔彧眉目疏淡,“你早猜到我如何得知一切了,否则你何必冒着病危之险,也要寻来此处?”
她明白他的小动作,他亦明白她不好糊弄,这一刻,棋逢对手的较量悄然拉开在周遭。
“既然明白了,本宫与你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姜玖对上他的注视,笑容一收,“信中有疫毒,香囊中的珍珠为解药,是与不是?”
“不全是。”温乔彧神色温和,“信是阴阳字,辅以香囊中的一味药,便可全数显现,这是我与杳杳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她为何要这么做?”姜玖穷追不舍。
“我不能说,否则便是枉费了她对我的信任。”
温乔彧声音清润,道出的话也带上了几分决然,“她于我有恩,正因如此,我更要救她于水火,即便往后,我与她再无瓜葛。”
“你以为你不说,本宫就猜不到了吗?”
姜玖轻嗤,“你的好哥哥温乔贤想血洗南梁,奈何你温乔彧在北魏百姓心中的地位极高,他忌惮民心,师出无名,于是想在南梁投毒。”
最后一句,原是她的猜测,可当她看到温乔彧不置可否的神色时,便知,自己猜对了。
既然猜对了,那么接下来的走向便顺理成章得多。
姜玖继续道,“此举可谓是一举两得,疫毒既能在短时间内毁了南梁,又能令你身染疫毒,客死他乡,如此,他便能以南梁护你不周为由,再度发兵。”
见他不应,她嗤笑,“卫妍杳知晓了此事,于是利用香囊与信件令你提前感染,众所周知,但凡是疫症,感染痊愈后,再遇疫毒,便可无恙,届时,你可趁南梁大乱时逃回北魏,救她于水火。”
温乔彧执着茶盏的手紧了紧,很快又恢复如初。
他挑眉,“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卿卿。”
语气不疾不徐,可那一声“卿卿”听在姜玖耳中,俨然恶心到了极致!
姜玖深吸一口气,缓缓按下胃里的汹涌。
再睁眼,她的眸底已然平静无澜,“卫妍杳不过是要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你既然决心与本宫厮守,救她一事也不急于一时,本宫听闻,你那个短命的父皇撑不了几日了,倒不如让温乔贤娶了卫妍杳,替你削了卫王的藩王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