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吱呀”一声又重重阖上,将士们想要阻止的手臂伸在半空,面面相觑。
商陆道,“无事,长公主感染过疫毒,不会被谢将军传染。”
皎月已从黑云中探出,将月辉洒向这一方院落。
蝉鸣也蓦地静了一瞬。
谢祁被裹挟着幽香的披风拥住,脚下微颤,“姜玖……”
“寒疫症最忌沐浴,谢祁,你疯了吗?”姜玖将他推进屋,接着反手阖上门。
谢祁轻笑,“我多日未曾沐浴,身上不太好闻,你不是说过吗,最讨厌臭男人了……”
“能一样吗?”姜玖一路将他推上榻,“老实去躺着!”
“遵命。”谢祁轻笑,答得十分利索。
他上了榻,裹紧衣袍,半倚着枕头望向眼前的那一抹姝色,“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姜玖没理会他的煽情,而是伸手试了试他额头。
有些烫手。
她的嗓音又沉了几分,“商陆已经带了药,只是这药需趁热喝,等她煎好了,会送过来……”
“没用的,”谢祁抓住她的皓腕,“已经过了七日,金葵子在我的人赶到魏国前就被全数揽进了皇宫。”
“明日我回建康,找温乔彧要金葵子,他那边兴许会有多余的……”
“若真来得及,当初察觉不对劲时,我就给你去信要商陆了,南阳到建康,一来一回,少则十日,如今我这副鬼样子,且不说温乔彧会不会有多余的金葵子,就算有,他也愿意给,等你再来南阳郡,我坟头草都已经二尺高了。”
他轻笑着打趣,明明故作轻松的语气,可话音一落,眼前人瞬间红了眼眶。
谢祁有些愣怔,“姜玖,你在为我掉眼泪?”
姜玖将头转向一边,“我惋惜你创业未半,中道崩殂,也担心自己大仇难报,九泉之下对不起公主。”
谢祁挑挑眉,“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的副将许清河甚是骁勇,这一战打得胡人落荒而逃,品性也端正,家世虽清贫了些,也算清清白白,让他接替我,继续替你卖命,如何?”
“替我卖命,还是替你卖命?”姜玖睨了他一眼。
“有什么差别吗?总归都是在替你卖命。”谢祁歪了歪头,盯了她半晌,“你看,我都要死了,你都不说些好听的话哄我开心开心……”
“你要听什么好听的?”姜玖打湿锦帕,替他敷上额头。
“喂。”谢祁扯住她的衣袖。
“嗯?”姜玖动作一顿。
“我想了下,在江州郡你中毒那件事……还是不要你负责了……”
姜玖:“……”
见她欲言又止,谢祁轻咳一声,“不是故意提及此事,只是……再不说,我怕是没有以后了。”
“谢祁……”
“我一介武夫,虽读过些圣贤书,也着实算不上什么君子,”谢祁握住她的柔荑,慢慢放上自己的胸膛,“第一次,是我没来得及躲,第二次,在湖底,我真当你不通水性,可是在于湖那次,我承认,是我私心作祟……”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