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的街道,被雨水冲刷着的转角,萧尹航一根一根地抽着烟。戒不掉烟的味道,正如戒不掉她在自己心头的味道。每当他狠狠转身,故意推开她,他总会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硬生生撒扯着分成了两半,一半留在胸膛,一半早已离体而出,追着他想要的方向。
亲自给叶浩然打了电话,硬着头皮挨了他半个小时的骂,他知道自己很混帐,可是,做为混帐的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也只是为她找来叶浩然了。
从某个方面来,他是瞧不起叶浩然的。可从另一个方面来讲,他却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如他,他们深爱着同个女人,叶浩然虽然从未表白,但他却从不曾伤害过她,甚至,在她最需要关心,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永远会第一时间跑回她身边。
这是自己做不到的,所以,他羡慕着,嫉妒着,也恨着。
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如若这个世界没有叶浩然,他或许,永远也不知道,在自己绝情转身的同时,该拿她怎么办。那是一种很纠结的情感,是憎恨,是欣赏,是妒忌
他拢着眉,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当尼古丁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他透过烟雾缭绕,眼睁睁看着他带她离去。
佟佳人,记得要恨我,记得要恨!
午夜,暴雨骤停!
萧尹航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打开公寓的大门,客厅里没有人,却还点着一盏昏黄的灯。
他狐疑地走了进来,四下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安琪?”
幽暗的角落,她婷婷而立,平举的右手中,是盛满了红酒的高脚杯,温温一笑,她平淡道:“你回来了?”
抬腕看了看表,凌晨三点半,早过了休息的时间。
“怎么还没睡?”
她笑,晃一晃手里的高脚杯,无所谓地:“时差,睡不着。”
“睡不着也要睡啊,除非,你短时间内回总部。”
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让盛安琪又多心起来:“尹航,你怪我吗?”
“嗯?”
越是淡漠,越代表无心。
她太了解他的为人,所以才会心疼,哽着喉头,她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半是感慨,半是自嘲道:“今天,我看到她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很可耻,呵呵!事实上,我从来就是可耻的一个人,只是,我却从来不承认。但是今天,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可耻,我禁锢着你的自由,却不能给你所要的,尹航,真的真的很抱歉。”
一直强势的盛安琪,任性到自负的盛安琪,她从来不对别人抱歉的,可对着萧尹航,她已了一次又一次。他的心里也不太好受,那种两边都对不起的感觉让他很内疚,他一直在忏悔,可却找不到最好的平衡点。
将外套扔到沙发上,他拉着她坐了下来:“这些干嘛?”
盛安琪并不扭捏,顺势坐了下来,将高脚杯放在眼前的茶几上,漫不经心地了一句:“不出来,不代表这些事情不存在。”
“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别想了。”他的脸,依然挂着笑,淡淡的,疏远而礼貌,完全不像他在别人面前的样子。
很多年前,她是见过他那种开怀的大笑的,只不过,他面对自己的时候,从来不会那么笑。永远都像戴了张面具,永远都像隔着一层雾。
“怎么能不想?事实上,从你离开,我就一直在想,想你可能去的地方,想你可能做的事情,想你应该在的方向,尹航,你是找她去了,对吗?”
“”她的沉默,给了她最直接的答案,盛安琪重下眼脸,突然叹了一口气:“尹航,我想通了,一人让一步好吗?”
“什么让步?”
“我会让她继续呆在你身边,不过,不是情人,是代理孕母。她依然可以为你生孩子,不过,是借她的肚子,生我们的孩子。”
她终于了出来,事实上,就算是这样的决定,也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她的心理问题,或许一辈子也得不到解决,可她马上要面临的一切,也是她必须接受的考验。
事实上,在她离开总部的时候,父亲已给了她最后能碟,如果,她们继续不要孩子的话,在遗嘱里,他可能会将brilliant集团的股权,转让一部分到盛安琪堂弟的名下。brilliant集团本是盛董事长一手打下的江山,而今,因为‘后继无人’的问题,他竟忍痛要割舍掉一半股权,给他所谓的盛家的另一半血脉。
她并不太在意钱,事实上,就算是brilliant集团一半的股权,也足够自己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是,她讨厌这种被别人抢走了自己东西的感觉。
就因为自己是个女儿,就无法得到全啊的财产?凭什么?
“安琪,你怎么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