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一如既往地怨恨着‘西蒙·克莱尔’。
这天,齐玉罕见地没有睡着。
在江与临为他检查身体时,他趁机咬了江与临一口。
齐玉像一只愤怒的小兽,终于找到了报仇的机会,狠狠咬着嘴里的手,牙齿深深嵌入,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江与临眉梢轻轻一跳。
不能让齐玉尝出他血液的味道!
江与临反应很快,迅速掐住齐玉的下颌,把人从病床上拽起来,抓起冲口器对准齐玉的嘴。
大股生理盐水瞬间灌满口腔,不仅冲淡了舌尖上的血腥,也随着呼吸冲进气管,呛得齐玉不停咳嗽。
齐玉摔在地上,可怜兮兮地蜷起身,像只遭受虐待的小狗,不断躲避高压冲口器。
江与临没有停手,俯身掐住齐玉的下巴,把更多生理盐水灌进去。
旁边的人都看不下去了,伸手拉住江与临胳膊,劝道:“算了西蒙,算了。”
另一个研究员扶起倒在地上的齐玉。
江与临捂住了自己淌血的虎口。
齐玉颤抖着缩起肩膀,头发狼狈地贴在额角,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江与临上前一步,想去看齐玉的神情。
研究员拽着江与临,说:“西蒙,先去包扎伤口吧,顺便检测一下有没有被感染。”
江与临当然不会被感染,齐玉是没有感染性的。
他担心的不是这个。
齐玉咬伤他的时候,自己血滴进了齐玉嘴里——
江与临怕齐玉认出他。
他甩开拦着他的研究员,缓步上前。
鞋底踩进水里,发出一声轻响。
齐玉抱着肩膀抖了抖。
江与临俯下身,扳起齐玉的下巴。
齐玉呛得涕泗横流,眼眶通红,仅剩的一只眼睛水汪汪的,瞧着可怜极了。
江与临呼吸微顿,心中一片酸软,心疼得无以复加,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克制住把齐玉搂紧怀里的冲动。
他深吸口气,转身走出实验室。
江与临离开后,齐玉忽然抬起湿漉漉的眼眸,望着那道背影,疑惑地歪了歪头。
*
花园里的蔷薇花,终究还是开了。
在齐玉选择溃散的前一天,一切风平浪静,并没有发生任何可以刺激到他的事情。
傍晚,在江与临抄录好最后一组数据,准备离开实验室的时候,齐玉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西蒙·克莱尔。”
齐玉曾在英国留学四年,英文发音标准,语调有种古老深沉的华丽感,乍一听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皇室中最不谙世事的小王子。
江与临用英文公事公办地回答:“有什么事吗?”
“西蒙·克莱尔,”齐玉又叫了他的名字,然后问:“江与临怎么样?”
江与临说:“他很好。”
齐玉看着江与临,问:“是吗。”
江与临蓦地心头一紧,竟不敢再同齐玉交谈,拿起记录档案匆匆离开。
他怀疑齐玉已经认出来自己,又说不上来自己何处露出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