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成亲之后,孩子都生了两个,才出宫建府,给足了修缮的时间。
人家不仅给时间,还给银子呢,这才能在出宫时住上合心意的宅子。
三阿哥什么情况,被皇上厌弃了还是怎么着,才成亲呢,就被踢出去了?
限期一个月搬家……一个月都不够开荒的,修个屁啊修!
内务府是朝廷第一大衙门,也是最会拜高踩低的去处,一看三阿哥明显失势,谁肯上心办差。
草草派人开荒,修缮屋顶不漏风漏雨,便向三阿哥交了差。
三阿哥去看过,根本没法住人,又回宫去求荣妃。
荣妃手头也紧得很,哪里拿得出修宅子的钱,只让人偷偷取了几样不打眼的首饰出宫变卖,这才给了三阿哥几百两银子,让他再找内务府先把正房精修了。
荣妃还给三阿哥出主意,让他去求三福晋拿些嫁妆出来应急。三福晋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嫁给三阿哥之后又是受宠妾的气,又是染上脏病,肠子都要悔青了。
若非指婚,她都想休夫了,哪里肯与三阿哥和好。正好以宅邸修葺为借口,搬回娘家治病。
三阿哥实在没办法,只得厚着脸皮跟兄弟们借钱。大阿哥才搬家不久,自己都是泥菩萨,自然没钱往外借。太子瞧不上三阿哥,有钱也不借,理由都懒得想。五阿哥这两年也要成亲,婚后也要出宫建府,日常花销还要靠太后和宜妃补贴,心有余而力不足。
之后的七阿哥、八阿哥等一串未成年,每月例银少得可怜,也是自顾不暇。
“老三今天来找我借钱了,你说借不借?”这是老三第一次跟他借钱,四爷有点为难。
第100章旗主
此时已过定更天,姜舒月洗了头,正侧躺在美人榻上,看着四爷给自己绞头发。
他痴迷她的头发,她爱看他给自己绞头发时专注的样子。
最开始头发太湿,还在滴水,他并不坐下,身上松松套着白色中衣,弯腰时领口松散,露出一小片紧实的胸肌。
他站在美人榻一边,挽着衣袖,耐心而专注地给她绞干湿漉漉的长发。
等发丝不再滴水,他才把姜舒月长及脚踝的头发顺过来,坐在特意给他留好的地方,用另一块干燥的白布巾,一寸一寸细细绞干。
动作很慢,态度认真,独属于他的劳模光环尽数褪去,仿佛他是天下第一闲人,有很多时间用来消磨。
头发半干的时候,他会将熏笼再挪进些,试着温度,为她一缕一缕烘干长发。
全套做完,大抵需要半个多时辰,这半个多时辰便是他们聊私密话的时间。
受对方慢镜头的影响,姜舒月的语速和动作也变慢了,很像一只被撸得很舒服的,懒洋洋的猫。
“三爷之前借过你钱么?”姜舒月打了一个呵欠反问。
四爷将正在烘干的长发仔细铺在腿上,把盖在姜舒月身上的薄被朝上拉了拉,这才道:“从未,他不取笑我就不错了。”
姜舒月侧躺累了,翻身平躺:“不借,来而不往非礼也。”
忽然想起四爷曾说过,皇上好像派了人在监视他们,又改口:“少借点,意思意思得了。”
三爷再狗,那也是康熙亲生的。虎毒还不食子,冬天这么冷,皇上一气之下把三阿哥扫地出宫,也绝不想看他冻死街头。
以康熙皇帝洞若观火的性格,从前三爷如何对待四爷,想必荣妃和德妃都没他清楚。
如果四爷不管不问,眼睁睁看着三爷到处借钱,丢人现眼,那么在皇上心里,四爷与其他皇子无甚区别。
可若四爷这时候朝三爷伸出援手,雪中送炭,并不用花费多少银钱,便能在皇上心里买一个“兄不友,弟也恭”,“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的美名。
怎么算都不亏!
不,跟亏不沾边,绝对是花小钱办大事。
四爷轻笑:“怎么又借了?”
姜舒月懒洋洋朝窗外瞥了一眼,四爷秒懂:“好。”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与姜舒月所料无差。
四爷慷慨解囊,拿出一年的俸禄,也就是一千五百两银子给三爷修缮府邸,更换家具,购买生活必需品。
一千五百两,扔进内务府,三阿哥响动都没听见,却听说了皇上对老四的褒奖,气得肺管子都要炸了。
奈何他急需用钱,心里再气,也只能咬着后槽牙收下。于是五内郁结,又病了一场,整个冬天都没好,还落下个哮喘的病根。
在这个世界的夺嫡游戏中,三阿哥胤祉第一个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