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她提前命令手下在沈家周围重重把守,他就不会死?
是不是她再狠心一点,再强大一点,他就不会死?
“瑶娘!”
……
“我本想激流勇退,却没想到已经来不及了……”
身后传来沈父沈母的呼喊,还有哽咽声,还有沈父断断续续的忏悔。
可这些话她都没听到。
她有些滞涩地转转眼球,持续鞭挞自己,一颗心已经变得鲜血淋漓。
好像一直是这样——她遇到危险,永远在等别人来救她。
她轻飘飘放任无数人为她去死,而后自诩强大,站在那些为她去死的人的尸首上,朝敌人证明自己的坚不可摧。
她有权势,她手中权势大到能让所有人都对她有所忌惮……但她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弱小?怎么可以自己遇险,却没有反击的能力,更没有保护别人的能力,只是等着别人救她?
“沈羡。”她好似听见有人唤她,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回应。
那人跪在她身侧,先是擦干了自己通红的双手,而后无比轻柔地从地上抱起她。
手中短刀跌落在地,沈羡呆呆偏头,看不清他的神情。
“你来了。”
来人一袭玄衣。
和从前一样,他也是来救她的。
“我带你回台城。”
她像一具乖巧的木偶,任人摆弄,对周遭一切浑然不觉。
从西院到正院,从正院到外仪门,眼前始终有只手挡在她眼前,拦下她涌出的泪水,在他掌心汇成一汪水涡,她什么也看不见。
待她视线恢复平常时,眼前只有一盏街灯和一辆安车。
整条路,她什么也不说,什么都不答。这时,她轻附在陆衡耳畔,梦呓般低喃。
“我要驭马。”
“嗯。”
“我要习武。”
“好。”
转角灯火幽幽,二人交错的身影拉得很长。
“我要射箭。”
“我一一教你。”
她坐在车内,听见他说:
“你先回去,剩下的事由我料理。”
视线变暗,她圆睁的双眼被人轻轻阖上。
“睡吧,睡一觉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