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凌天回招不及,再受一击,虽举臂挡住盾牌的当头砸落,却也令守式再度溃散,足下失稳,胸腹空门彻底大开。
刀枪盾戟,变化无端,随手就是上乘之招,下一瞬,盾牌在六道创主手中已再化一柄的战斧,随之,一股绝杀之气,充斥弥漫这方天地,昭示着此招是最强一击,便见划出一道完美弧线,以纵劈乾坤之势直劈而下。
催生至极致污浊之气宛若灭世黑炎缠绕在战斧之上,身后,那洁白昙华的花瓣还在飞速剥落,花瓣碾成细微白芒,飘零在永夜的黑暗中,宛若一场细雪。
细雪中,仅剩的两道屏障神魂屏障也满布裂纹,令应飞扬已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一斧中的情绪。
六道创主已舍弃了先前的优雅,他在嘶吼,在咆哮,将全身力量灌注在这一斧中,似乎这一斧要劈开的不止是眼前帝凌天,还有千年的时光,还有轮回的壁垒!
他的记忆残破,是大量寂寞如雪的空白,故然是因为宿世轮回,消散了他绝大多数的记忆,但还有另一个原因,是那数千年岁月中,本就不存在太多值得他铭记的事。
天人就是这样,漫长的生命总令他们变得冷情而淡漠,在漫长的生命中,逐渐迷失生命的意义,身为天巡神使的他日复一日的巡视周天,不记得从何而始,亦不知何时而终,千年岁月,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若非遇到她,他也不知,这死水还能再掀起惊天波澜。
而今,人间道、地狱道复原在即,其余各阵却迟迟无法突破,破阵希望,尽系于一身。
六道创主已有决断,孤注一掷,赌注一招,要在举世沉沦前,在神魂屏障崩碎前,绝杀帝凌天,再破天道净世阵!
但这执念的根源,并非是源于救世大愿,仅是因为,他想见她。
她令他的生命鲜活,她赋予了他存在的意义,他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可他相信,她还记得,就像约定好的那样,铭记千万年,永不遗忘。
为此,他要劈开这虚伪的天地,再睹她的容颜!
“嗤!”
开天辟地的战斧以无可阻挡之姿,压入帝凌天肩颈,斩开他的胸膛,不可一世的天道之主帝凌天,終也要在这一斧之下化作两段
但,一双手掌却在最后关头,夹住了已没入胸膛的斧刃,纯银的假面如镜子,映照着六道创主的面容,而镜面之后,传来的是帝凌天虚弱而又坚定的声音,“或许吾对天人五衰功的了解仍不足但你,对帝凌天的了解也是,同样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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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次竟变本加厉,越狱出逃下界,可知若被发现,定会被判神形俱灭。”
“我愿领受罪责,但下界忽起洪水滔天,哀鸿之声入耳,实不能充耳不闻!”
“荒唐!人间之事,自有人皇决断,帝禹集人族气运于一身,自有治水能为,轮得到你来插手吗?”
“帝禹之能通天彻地,自非我所能及,但他只有一人,急待拯救的苍生却是万万千千,帝禹要做的是分波定河,而我愿做水上浮木,哪怕渺茫,也是即将溺亡之人能抓取的仅存希望。”
“他们不过十年的性命,救得了这次,亦是转眼即灭,根本不值得你赔上一切。”
“虽是短暂,但却是他们的一生,若连一件穷极一切都想做的事都找不到,纵然享寿千载,也及不上凡人十年,而现在,我就要去做我想做的事,你拦不住我。”
“,我明白了,我与你一同去,只要你仍在我视线内,便不算出逃。”
“你,这是为何?这样做,会连累你。”
“你说的,那穷极一切也想做的事,其实我,已经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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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了?天门将要封闭了,这是你最后一次履足人间。”
“不,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负责留在人间,关闭天门的那个天选者就是我。”
“,你可想清楚了?天门封闭,你将无法回归,此后受人间法则限制,再无漫长寿命!”
“唯有关闭天门,才能断绝战火再次扩散两界,为了天上天下的故友知交,永世难回故土,我亦无悔。”
“天下且莫论,天上你并无故友知交,天人感情皆淡漠,皆视你为异类,又都对封闭天门这差事避之唯恐不及,若知晓你主动承担封闭天门的责任,定是暗自舒了一口气。”
“是吗?我以为在这空旷的天上,至少还有你一个朋友。”
“我不算,因为我已经决定和你一起去下界。”
“!!,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就在方才,封闭天门不能只靠你,你需要一个帮手,而天地断绝后,便再也不需要巡视九州八荒的天巡神使,除了你身边,我再找不到存在的价值”
“何苦?你知晓此行的后果”
“你亦知晓我的心意。”
“可我最终,能回应你的只有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