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他们上山,说放树就放树,说刨坑就刨坑,护林员看着也不敢吱声。
甚至说家属区妇女上山采山货,也没有人敢去管。
但氓流子要采山货,就得看护林员的脸色了。
都说不侮下乃君子也,可有一些人,就喜欢欺负穷苦人。
此时佟友丰家里在座的,有一个叫武大林的汉子,去年冬天他进山采冻青。
冻青是半寄生植物,武大林看到的冻青正好寄生在青杨树上。
武大林拿出带的镰刀,用镰刀头勾那树枝,想把那树枝勾得弯下来,他好顺手摘冻青。
这一勾,就将树枝勾折了。
按理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昨天李宝玉拧狐狸毛的时候,砍卡巴拉棍都快给那杨树砍秃了。
武大林也以为没事,他连树枝带冻青一起塞在背筐里了。
可等武大林下山的时候,就被两个护林员拦住了。
这些护林员眼睛都厉害着呢,跑山没有穿着干净、利索的,但他们从中分辨盲流子,能分辨个八九不离十。
两个护林员拦下武大林,直接给他扣了个帽子。然后没等武大林反应过来,两个护林员伸手就打。
穷横穷横的人不是没有,但氓流子里几乎没有。在永安这一片,唯一比较横的氓流子就是张利福。而他横,是因为他有靠山。
武大林没有靠山,护林员又是面上的人,武大林不敢还手,只一个劲求饶。
他越求饶,两个人打的越起劲,直到给武大林打跪下了,交出身上所有的东西,连烟袋锅子、烟口袋都交出去了,那两个人这才放过他。
而像这种事,发生在护林员与氓流子之间,那简直是太常见了。
所以一听护林员都归赵军管,刚才叫嚣的人全都哑巴了。
“咳!”这时张兴隆缓缓起身,道:“行啦,今天晚上咱爷们儿都精神点,看着点家里鸡鸭啥的,完了明天早晨,我去找张大舌头。
不都说他是二咕咚把兄弟吗?我跟他说说,让他领咱们找赵军去。这有个认识人,说话咱也好说。”
佟友丰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但他明着却问:“你找赵军咋说呀?”
“那有啥咋说的?”张兴隆道:“他不伏虎将吗?老虎他都能抓,这狐狸也让他抓呗。”
……
“阿嚏!阿嚏!”坐在自己炕头看电视的赵军,猛打两个喷嚏。
“唉呀,小,咋地啦?”老太太很着急地问道:“是不是今天跑外头凉着了?”
“没有,江奶。”赵军揉揉鼻子,笑道:“八成是谁念叨我呢。”
“啊……”老太太仍有些不放心,叮嘱赵军说:“要感觉不得劲儿,赶紧整两片感冒通吃上。”
“哎。”赵军笑着应了一声,而这时外屋地传来了周春明的声音:“亲家母,可不要这些东西。”
“亲家,你可别跟我撕吧了。”王美兰用麻绳将麻袋口狠狠一肋,道:“你天天在场子,你不在家吃,我大外孙还不得吃嘛?”
看着灶台旁的两个大麻袋,周春明心想自己孙子一个月吃不完这些呀。他知道这是亲家母的好意,也就没再拒绝。
听到两人的说话声,赵军看向赵春。
赵春撇了下嘴,拽过一旁的小被,在老太太的帮助下,将小周到包了一层又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