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粟猛地抬头:“杜大夫!是杜大夫啊!”赵风从人群里窜出来:“师娘!你还活着,太好了!”“杜大夫,你啥时候来的青杏谷!我们找你好久了!”
场面顿时乱了套,青山村众人一拥而上围到杜槿身边。
李铁攥住杜槿衣角不撒手:“三个月!我们在洪州城等足了三个月啊!”莫大岭则满脸警惕:“杜大夫,这些胡人是谁啊!”
杜槿苦笑不得,忙给两边解释。
商陆拎着长枪赶来时,赵风正殷勤地给乌萨拍灰:“这位大哥,对不住对不住,方才还当是劫道的。”乌萨挂着脸,心口硕大一只脚印,看来被赵风踹得不轻。
莫大岭感慨:“村里大伙儿知道杜大夫失踪,把青阳县衙门槛都踏平了,还去求了崔家帮忙寻人,崔家娘子眼睛快哭成烂桃。。。。。。”
“你们平安回来,药材生意也没耽搁。”李铁笑道,“前日刚往洪州发了八十斤黄精和一百斤柴胡,都依着杜大夫教的炮制法子。”他说着突然拍大腿,“今日本是来采岩黄连的!梁掌柜催得紧,差点忘了!”
杜槿起身:“不急,大家伙儿先认个脸。”
山野中也没什么待客的东西,众人索性到杏树林里坐下,沸腾的山泉水冲开野茶叶,再来一大篮新摘的野果,就这样幕天席地闲谈起来。
大家通过姓名,又细细说了这几个月的经历,感慨不已。
杜槿笑道:“日后青云寨就驻扎在谷中种药,狼骑也可做走商的护卫。货源和安全都有了保障,咱们青山药行的生意,以后就能做到大江南北了!”
青山村众人知晓自己不过是拿惯锄头的庄稼汉,听闻日后有这些军中精锐相助,不禁十分惊喜。
莫大岭拍着胸脯保证:“你们就当青杏谷是自己家,以后安心住在这里,有啥事儿就到青山村来!”“没错!商大哥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何粟笑嘻嘻揽过林听,“咱们好好干,以后一起发大财!”
第二日,众人七手八脚帮着采好了黄连,将莫大岭一行人送出谷。这次不仅杜槿和商陆跟着回村,还带上了林听、阿流、阿息保等人同行。
“大家都熟悉下青杏谷和青山村之间的路线,日后肯定要经常往来。”杜槿笑道,“回村要两三日的脚程,这条路我们都跑熟了,沿途都有落脚点,也会定期清理野兽。”
林听则对半途山洞旁的药窖赞不绝口:“这房子就是片麻岩和红黏土盖的?山里又湿又热,但一进屋子就十分凉爽。”
一路赶到到青山村后山,杜槿再也按捺不住激动,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远处的炊烟爬上树梢,又在橘红晚霞里袅袅散开。山涧穿村而过,绕过村口的青石水碓,沿着村外梯田潺潺流淌。稻田在晚风里翻起金浪,满目青山都蕴着柔和的光。
杜槿刚走进村,玩着藤球的赵山一头撞进了她怀里。“杜姐姐?杜姐姐回来啦!”童音刺破暮色,正在溪边淘米的兰婶猛地窜起,手里的篓子咣当一声砸进水里。
“槿娘!槿娘!”兰婶冲上去攥住杜槿的胳膊,泪水簌簌而下,激动得说不出话。
李铁几人冲进村子大喊:“杜大夫回来了!杜大夫回来了!”
村中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大伙儿闻声而来,惊叫声此起彼伏,全村的男女老幼都围了上来。
“槿娘,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赵林林抱着杜槿不撒手。
李蔓娘和姜氏早已喜极而泣:“还好你没事,真是吓死我们了!”。李阿奶拐杖捣得咚咚响:“老天有眼!好人有好报!”
杜槿含着泪望向大家:“兰婶、方平叔、林林,我回来了,让你们担心了!李阿奶、蔓娘,还有姜姐姐,你们别哭了,我好得很,一根头发都没掉。
“何稻,你怎么又胖了!窦娘子,你刚在做豆腐吗?我都闻到香味了!“”
村民们源源不断地赶来,杜槿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姚康,你别吧嗓子喊哑了,等下苗家姐姐铁定要训你。孟北,你这脸怎么晒得又黑又红的?别哭啦!”
孟北耸着肩背过身道:“没、嗝儿、没哭!”
一个圆嘟嘟的白娃娃炮仗似的撞进杜槿怀里,她立刻抱起:“乖宝!”
“娘……呜哇!”哭声震破天际,阿鲤一双蓝宝石眼眸里噙着泪,埋在杜槿胸口,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拽着她衣裳。
莫里正挥手:“别围着杜大夫了,她一路辛苦,让她歇歇。大家今晚都来我家吃饭,咱们好好庆祝!”
大伙儿迅速行动起来,各自回家拎着桌椅条凳和酒菜聚到莫家院子里。
“把我家的方桌抬来!”“灶上还炖着腊蹄髈!等我回去取。”“我带了新腌的蕌头下酒!”此起彼伏的喊声里,众人在梨树下将八仙桌拼成长龙,条凳从屋里排到屋外,便是过年也没那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