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日白天就躺在外侧,给你暖被窝,等你回来,我就挪进内侧,以此驱寒,绝对暖和!”
谢燃:“……”她能坦坦提出这样的交换条件,真乃当世奇女子也。
到底还是没有拂她的心意,当着她的面将草绳一一拆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通对比,终于照书中所说,找到了凉州灯草独有的特点。
既已拿到证据,需得趁热打铁,将口供做实。谢燃起身穿衣,准备去往刑部,连夜审问。
临走前到床边看了程某人,许是方才说话太多累了,她已睡熟,嘴唇微微嘟着,渡着层诱人的蜜色。
沉吟今日自己怎么总控制不住自己,想盯着她的脸瞧,谢燃纳闷蹙眉,半晌后放下床帐,匆匆闪身去了。
五日后,疏勒王子进京。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超过了朝圣本应的规制,足足带了五百随侍。
草原上的骑兵可不是城营中训练出的步兵可以匹敌的,以一对三兑换,等于疏勒这次足足带了一千五百人入京。放在边境日常的小乱战中,这些人马足以拿下一个城池了。
崇帝听闻后大怒,将本已定好的欢宴取消,只安排了礼部官员迎接。政治较量,从不在言语上摆难看,礼部安排了最基本的驿站饭食,无视一行人不满的抱怨,面不改色的宣读了崇帝的旨意。体恤他们路遥辛苦,命其安心休整,三日后再进宫觐见。
照以往,外藩来朝,隔日必得进宫参拜。于萧朝而言,接待宴饮,尽地主之谊。于使臣而言,亦是表达恭敬,以及永朝大萧之心。
崇帝晾着他们的意思明显,而疏勒一行竟也不着急,满口应下,全然没有半点着急。还未碰面,两方焦灼的就如此明显,无疑让整个上京都私下揣测,此次朝见恐不能顺遂,会发生些大事。
果然,当晚,二街就起了争执。疏勒王子带着随从去游湖,岸边瞧见了湖中舟坊上随歌起舞的舞娘,二话不说就乘船靠近,欲借人多,将人掳来,独供自己赏玩。
此事若在平常,外藩之人野蛮,身份却非同寻常,一不小心,容易引起边域争端,上京子弟皆是能避就避,不愿轻易招惹。可今日凑巧,这舞娘服侍的不是旁人,而是上京权贵皆宠着哄着的齐六郎,事情就注定不会这么简单揭过了。
一边要夺,一边要守,疏勒这边人手虽多,可挡不住齐六郎一声吆喝,周围涌来的大批上京儿郎。他们平日里都与齐六郎交好,你叫我,我叫你,不一会儿急赶过来的游船就将疏勒王子所乘之船围了个结实。
人数虽然占了下风,仍挡不住疏勒王子的嚣张气焰,他一手抓着舞娘的皓腕不松,一手拔出弯刀,环指着周围,用不甚利索的语言叫喊:“我看谁敢拦我!”
喊完还不忘用自己的语言吩咐下属,传信叫帮手。
齐乘风气得七窍生烟,从小到大,还没人敢不给他面子,当街抢人的。死死拉着舞娘的另一只手腕,他举着折扇隔空点向疏勒王子怒骂:“哪来的蛮狗,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小爷是谁!”
在疏勒王子眼中,齐乘风不过是个打扮花里胡哨的娘娘腔。这样的男人,在以力量为美的草原,连畜生都不如,女人孩童都比他要强健。
嘴里咕咕噜噜不知说了些什么,手下立马跟着哄笑一团。疏勒王子放开舞娘的手腕,浪笑着冲齐乘风道:“不要她,你陪我玩也行!”
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
齐乘风一把将舞娘带到身后,蒙头就往对面船上冲。他功夫不行,可是他会泅水啊!这帮蛮汉,深居内陆,水源珍贵,一看就是不识水性的旱鸭子,他打不过,还能游不过嘛!
刚冲过去就被疏勒王子一把抓住,王子抓着他的领子,上手就来摸他的脸。齐乘风趁势抓着他的胳膊猛力一摇,船上人大都站在船边,被他这么猛的一晃,你推我我挨你,没几下就扑通扑通,一个个往湖里坠去。
没多会儿,船上就只剩下王子和齐六两人。王子见随从纷纷落水呼救,杀意迸现,提刀冲齐六就砍。
抓着他的手臂猛地朝后一仰,齐乘风先一步落水,紧跟着疏勒王子也跌入湖中。
早做好了坠湖的准备,齐六下水就冲着疏勒王子的下盘狠来了一脚,趁他吃痛松手,他快速开游,没一会儿就上了侧旁儿郎的舟船。
哈哈大笑瞧着这一湖“粉角”(饺子),他捋了捋脸上的水,抬头看见什么,冲着岸边高声:“顾城,你怎么才来,我差点被人欺负死!”
骑在马上看热闹,左骑都尉顾城领着人马,压着刚才帮王子传信的疏勒兵回:“悠着点,别都淹死了。”
齐六兴致勃勃的起身,拿过船上的竹杆,递到水中的疏勒王子眼前,等他抱住,再上下拨挑,让他力竭松手。如此反复多次,王子骂一嘴,喝一嘴水,没多一会儿就仰躺在湖上不动了。
这才命人跳湖去救,他不等救起,自己先一步乘船上岸,从顾城那里要了批马,风风火火往宫城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