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宁一袭灰扑扑的素袍,单薄的身影在这黯淡的光影下更显孤寂。
她缓缓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脸,泪水如决堤的洪流,在脸颊上肆意纵横,冲刷出一道道悲伤的沟壑。
那双眼,本应是澄澈空灵,此刻却仿若被痛苦的浓雾笼罩,透着无尽的沧桑与酸楚。
她轻轻点了点头,她的动作迟缓而沉重,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欣慰,“你去吧。”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仿若被砂纸打磨过,带着难以言说的疲惫与解脱,在这寂静的庵堂内幽幽回荡。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侍卫离去的背影,直至那挺拔的身姿彻底消失在庵门之外。
仿若被无尽的夜色无情地吞噬,妙宁师太才缓缓收回目光。
此时,她的双肩剧烈颤抖,压抑多年的悲痛如汹涌澎湃的潮水,冲破了心灵的堤坝,滚滚袭来。
那是多年来的冤屈与痛苦积攒而成的惊涛骇浪,每一滴泪水都承载着往昔的屈辱、思念与不甘。
“阿玛,你总算沉冤得雪了……”她双手合十,颤抖的双手好似风中残叶,十指紧紧相扣,似要抓住这世间仅存的正义。
对着虚空喃喃自语的声音,起初仿若蚊蝇嗡嗡,微弱而隐忍。
渐渐地,仿若杜鹃啼血,凄厉而悲怆,声声饱含着对亲人的无尽思念与多年来深埋心底的愤懑。
那声音在庵堂的四壁间来回碰撞,似是要唤醒沉睡的英灵,又似在向这苍茫天地诉说着不公与苦难的终结。
良久,仿若度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妙宁才缓缓从悲痛的深渊中回过神来。
她的双腿仿若灌了铅般沉重,艰难地挪动着,缓缓站起身来。
用衣袖轻轻擦干眼泪的动作,轻柔而决绝,似是在与过去的悲伤告别。
她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在喉咙间颤抖、哽咽,仿若要将这满腔的悲愤与委屈一并咽下。
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她的胸脯剧烈起伏,似是一场无声的战争正在体内进行。
重新坐回蒲团之上,妙宁微微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继续念起经文。
此刻的经文声,不再是往昔的平淡与超脱,而是仿若被注入了灵魂,多了几分坚毅与希望。
每一个音符都仿若一颗璀璨的星辰,在这黑暗的夜色中闪烁,为这重生的正义祈福,为这世间的清明颂唱。
夜幕低垂,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轻柔地覆盖着巡抚府邸。
府邸内,烛火摇曳,光影在雕花的门窗上跳跃,仿若一场无声的舞蹈。
膳厅之中,一桌丰盛的晚膳已近尾声,众人的欢声笑语渐渐平息,唯余碗筷偶尔碰撞的轻响,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回荡。
傅恒面容沉静,只是那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他内心的一丝犹豫。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碗筷,目光在乾隆脸上停留片刻,似是斟酌着言辞,终是开口问道:“皇上,阿尔泰如今已死,那他府中的姬妾仆人具体该如何处置?”
乾隆正欲端起茶盏,闻言动作一顿,抬眸意味深长地看了傅恒一眼。
那目光仿若能洞悉一切,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喉,才缓缓开口,“这府邸是巡抚的府邸。
阿尔泰既已伏法,他又犯下贪赃枉法这等大罪,他们自然不能在这里住了。
但阿尔泰在任期间,该有的俸禄还是要给他们的。
剩下的,咱们就不管了,明天把人从后院放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