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看着三个人各异的表情,于清倾一句话没说,也不打算解释。只在走近后抬手打了个招呼,仿佛身处自家一般自如。
“看来于老师有事要找二位,”季应风率先打破了沉寂,“那我就不耽误三位时间了。”
季应风朝三个人点点头,才从容转身。
他手已经摁在了防火门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回身道:“还有一句话想送给于老师。”
说完,季应风看了旁边站着的两个男人一眼,似乎是想让他们回避。
见蔚然和蔚廷辉谁也没动,季应风也没强求,继续道:“于老师,我们才是同类。为了向上爬,都是不择手段,不惜代价。如果你能听懂我的话,欢迎随时来找我聊聊。”
说完,不等于清倾做出反应,季应风直接拉门离开了步梯间。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他知道秦家当年的事?如果他知道,又知道多少?
于清倾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头疼又要发作。
季应风走后,蔚然像是有话要说,走近一步道:“关于分数还有刚才我说的话,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于清倾冷声打断:“不说这些也可以,我不关心。”
“还有,刚才我不是有意偷听,只是你们进来时谁也没发现我在这。当然,听到的内容也不会从我嘴里传出去。”
说完,于清倾也转身离开了步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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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颜,你知道那孩子在哪对不对?告诉妈妈好不好?”
“求求你告诉妈妈好不好?”
“颜颜,你永远是我的女儿,求求你告诉妈妈,她在哪,好不好?”
“求求你,妈妈都求你了!”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知道的对不对?这么多年你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计划!告诉我,你告诉我!”
于清倾猛地睁开眼,发现站在自己床前歇斯底里的,正是熟悉的沈泽芳。
十四年前的沈泽芳。
又是这个梦。
于清倾认得这里,这是秦家老宅,秦可颜从小长大的房间,就在秦可砚房间的对面。
十四岁的于清倾,躺在她的小床上,淡漠地看着站在她床头面容扭曲、举止疯狂的沈泽芳。要是换成她的学生,估计不敢认这位沈教授,但于清倾可以。
这人做了十四年她的妈妈,她可以认出来。
她也想回应她,但她说不出话。
每次在这个梦里,十四岁的于清倾都会变成哑巴,就算张嘴也没有声音。
因为十四年前的于清倾,真的不知道那孩子在哪,更不知道绑走那孩子的人躲在哪里,躲在哪窥伺着乱成一团的秦家。
好在这是梦里,不论沈泽芳怎么摇她,抓她,她都没有感觉。
人的记忆会自动删选,十四年前经历过的痛,早就被屏蔽。
于清倾重新闭上眼,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默背圆周率,强迫自己入睡。
可惜睡着后还是会醒,醒了还是会看见默默站在自己床前的沈泽芳。
看她又一次,哭得满脸泪痕,喊得歇斯底里。
终于,于清倾猛地睁开眼。
看着熟悉的御园才有的天花板,于清倾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和脑袋,都充斥着细碎的冷意,像是被人塞进了碎冰。
又冷又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