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冬深弯腰,恭敬道:“王妃,我伺候王爷多年,深知他的脾性,他这就是故意气您呢,至于谢家小公子的事,我可以为王爷作证,他确实不知,是裴青一人鲁莽所为,他只是想为前王妃报仇,杀掉谢夫人,并非有意杀害谢与安一人……”
桑榆摆手,“你不必说了,也不用劝了,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不会闹到这一步了,麦冬腹诽道。
饭菜撤下,侍女退下,屋内就剩下了桑榆一人,日出而落,桌上的那本花名册依旧无人翻动。
到底是要尚公主的,就算现在纳了妾,往后也要被退回去,她何苦再祸害旁的女子。
阿岫上前添灯,劝道:“姑娘,夜深了,别看了,休息吧。”
桑榆看向书房桌上的那本册子,柔声道:“你帮我把那本册子拿来吧。”
“姑娘……您真的……”阿岫犹豫,可见到她不语,便知自己也劝不了。
将那本册子拿在手,她翻开了第一页。
“姑娘,王爷肯定就是气您呢,有前王爷王妃的例子在,他怎么可能会纳妾?”
桑榆:“无所谓,就算纳了又如何?我总不能拦着他。”
“您就给王爷服个软呗,稍微说两句好话,这事情不就过去了吗?王爷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这次的事情,不是说两句话就能行的。”桑榆将册子扔在桌上。
“所以您要和离?”桑榆并未向她明确说过,但是她隐约猜到了。
桑榆看向她,点了点头。
阿岫急得差点哭出来,急躁道:“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和离才行呢?您难道是因为谢小公子的死?您盼了多少年才得偿所愿,刚过了两个月的好日子,怎么就……”
桑榆拍了拍她,随后抱着她腰,将自己的头埋进了阿岫的怀里。
她也没办法,但凡有反抗的余地,她又何苦闹到今天这步。
那日进宫,皇后给了她反抗的选择,代价便是他爹的命。
“娘,臣妇父亲两袖清风,从未与齐氏旧党有过纠缠,朝政中的拉帮结派,背后所属于谁,臣妇并不清楚,但是这点事可以肯定的,若我爹真是齐氏党羽,我们一家又何苦在靖难之时逃往扬州?”
“况且,太子殿下和裴沅在赶往北境的路上,也全靠我爹的腰牌,就算没有功劳,也有受难相助,娘娘明鉴。”
桑榆跪在地上俯首,皇后却仿佛视而不见,女官行至她身边,将一纸卷宗扔给她。
“你且看看,这是从刑部呈上来的口供,上面已有罪人齐盛的签字画押,还能有假?”皇后若无其事地端茶道。
桑榆看清上面的字,齐盛称桑骏为己谋私,借助齐家大势,残害新党忠臣,甚至在后面列举名单。
她不清楚上面名单是真是假,但可以确定,桑骏绝对没这样做过。
早在两年前,她便经常听见桑骏要乞骸骨,在官场了无志向的人,又何苦去残害别人?他已是刑部尚书,又何苦去残害别人,为保住自己的地位?
齐盛已死,死无对证,桑榆明白这是诬陷,可束手无策。
“既然早在之前就招供,娘娘为何现在才拿出来?”
“你和桑家倒是无所谓,可你牵连着裴沅,裴沅是朝廷的功臣,正是圣上派遣胜利齐氏案件的能用之人,这样的事情败露出来,你叫天下人如何看裴沅?圣上又怎么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