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恶作剧成功的小说家准备撤回时,却感觉手腕处被一道巨大的力道所钳制。
顺着被握住的手腕延伸,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如同冰雕石凿的镣铐,严丝合缝地箍住了她的腕骨。
监察官的视线如同狙击枪的准星,牢牢锁住了想要撤离的目标,却依旧是刚才那副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仿佛做出这等浪荡行为与他无关。
刺骨的冷意沿着两人仅有的相连处肆意蜿蜒,像是爬行类用冰冷的腹腔缠绕住了躯体,激起一阵阵战栗。
系统没有播报防护罩的破损加速,说明他并没有对自己造成实质性伤害。
楚轻舟试探性地挣了挣,却只让对面扣得更紧。
被限制的不适感让她不自觉冷下脸,也顾不上对面听不听得懂了,“我数3,2,1,不放手的话……”
似是察觉到了潜在的危险,听不懂人话的缅因猫不舍地放开了近在咫尺的猎物,乖巧地将手放回原位。
“好乖好——”哄楚楚哄习惯的猫奴脱口而出,在意识到不妙的下一秒立马静音,在心中暗自庆幸对面处于无意识的状态。
她揉了揉自己白皙手腕处留下的一道环形红痕,一点也不痛但却莫名泛起灼热的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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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黑暗后,意识从无序的混乱中被捞起,银白色的睫毛轻颤,伯希瓦尔像一台老旧到快要报废的机器,缓缓地恢复清醒。
“……堂前的你和我相逢时会沉默还是会诉尽衷肠……”*
清越的歌声飘荡,伴着鞋跟轻敲冰柜的撞击,悠扬中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寂寥。
他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下,这才意识到触感的异常,近乎不知所措地放开了掌中那段柔软的皓腕。
“啊——!”坐在冰柜上的楚轻舟听见动静,撑着平滑的边缘弯下腰,与半靠的友人平视,笑着调侃道,“早上好,我按照约定来找你了——伯希瓦尔殿下。”
拢在背后的浓密黑发因为她的动作而垂下,混杂着薄荷和柑橘的清浅香气构成了一张细密而无形的大网使他无所遁形。
“呼吸呀!脸怎么这么红?”她似是误会了什么,“还是不舒服吗?”
监察官缓慢地眨了下眼,呼吸交缠的距离,他从她漆黑的眼瞳中看到了狼狈慌乱的自己。
“……嗯。”只能是这个回答。
片刻后,他不经意地问道:“那首歌来自你的家乡吗?”
“是哦。很好听吧?”她仍旧在笑,目光却暗淡下来,透出隐隐的寂寥和难过。
“对了!”想到什么似的,她忽然起身坐直,灵巧地跳下冰棺向远处跑去,带着那一团香气抽身离开。
监察官这才抿了下嘴,凝视着她的背影,为自己的失礼和急迫而无声叹气。
重新向他跑来的小说家双手捧着一盆橙红色的重瓣花朵,也正是这时,他才惊讶地注意到空无一物的暗室不知何时被布置得如同一间正常的卧室。
床、桌子、椅子、书籍……生活气息浓重的物品驱逐了冷酷仙境的死寂和荒芜,为只余纯白的单调空间抹上了深深浅浅的不一色彩。
“这是松果菊。”带来这些变化的人将最艳丽的颜色递给了他,“虽然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但看着它心情会变好,对吗?”
“我,”他的眼神像是被踩碎的浮冰,停顿了许久,才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开口,“或许下一秒,这里就会变成一片废墟,只余下残骸碎片……浪费了您的心意和时间,我很抱歉……请将它们带走吧。”
“那又怎样呢?”她真切的在疑惑,将那盆微微摇曳的松果菊放在一旁,双手撑在冰柜的两侧,问道,“你会因为送我的花总有一天就会凋谢而不送吗?”
“您在偷换概念。”监察官抬头,神色淡淡。
“坏掉了,那就重新来一次。”联想到被楚楚抓破的N个猫窝,楚轻舟突然自信心爆棚,“我的耐心可好了!在你彻底厌倦这个游戏前,我肯定不会离开。”
又想到自己目前可观,未来会更加可观的存款,她想了想,又笑着说,“我的稿费姑且还算充裕。如果只是这些的话,即使你破坏一千次、一万次,我都能养的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