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几日都与沈明烛待在一起,就算后来未有见面,可如果真按沈天南他们说的,沈明烛犯了病,听语气还如此严重,那便绝无可能出现在清河,还灭了整个清河宁氏的门!
更何况,她亲眼所见,那沈明烛的令牌已然被密室中那老者给毁掉了,被内力整碎,化为齑粉,散尽尘埃里了,又怎会突然出现,还完好无损?!
柳拂雪的心中一派惊涛骇浪,白渚清的脚步却是一顿,眉头瞬间皱起,低声道:“你如何得知?”
“我……”柳拂雪一下子慌了,心道:坏了,一时心急,说漏嘴了!
她眸光微动,想着要怎么解释,可她的这些小伎俩,又哪里能瞒的过从小与她一同长大的白渚清?
白渚清轻轻将她放下,转头直视上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你去过奉天沈氏。”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柳拂雪猛地心神一颤,心虚的偏过头,低声道:“没……没有……”毫无底气的一句话,连她自己听来,都感觉是在硬着头皮狡辩。
白渚清却一把拽住了她的肩,将她强硬的扳了回来。一向柔情似水的眸光中,此时却带上了一丝愠怒。
“我原以为,你出现在奉天沈氏门前,只是巧合。可未曾想到,你竟如此大胆?”看到柳拂雪眼中的惧色,他克制的闭了下眼,压下心中滔天的怒火与后怕,忍声道:“到底为什么?”
柳拂雪快走两步上前,见白渚清下意识伸手帮她稳住身形,着急道:“师兄,你父母非是被奉天沈氏之人所杀!”
闻言,白渚清的眼神一瞬间瞪大,不可置信道:“什么……?”
柳拂雪以为他是被这个真相冲昏了头,一时难以接受,于是抓紧补充道:“真的!是沈天南亲口所说!”
话音未落,却见白渚清的身体微微颤抖,比刚才还要失态,颤声道:“你……竟是为了我?”
“我……”柳拂雪一下愣住,“我只是想……帮你查明真相……”
“胡闹!你可知那奉天沈氏中的都是什么人?你可知那沈氏二人是何其绝情之人,沈青阳又是何等残忍之辈?!倘若真相要用你的安危来换,那我宁可这辈子都不知道!”
这句话重重砸在柳拂雪心中,惊的她心中一荡。
“你可知……倘若你落到他们手中,当是什么下场……?”他似是不忍说下去,一双桃花眼染上绯红,望着她的眼睛满是害怕。
他突然无比后悔,后悔当时答应将柳拂雪一人留在白虎岭。倘若因他的疏忽,柳拂雪出了什么意外,那他定然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见他脚步都有些不稳,柳拂雪心中不忍,赶紧上前一把握住白渚清的颤抖不已的手,放到自己脸上,抚慰道:“师兄,你看我,看看我,我没事的,我没有遇到沈青阳,也没有受伤,就这般安然无恙的站在你面前,别怕……”
她将在山郊中偶遇两位上坟老人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白渚清,又将在无魇谷中之事挑炼着说了,当然,隐去了她与沈天南打了一架,以及……被沈明烛扔到床上之事……
待将整个事件大致交代完整之后,白渚清的情绪也总算是平复了不少,眉头却是依然紧锁,叹了口气道:“傻瓜,一宗之主的行踪,岂是他人轻易便可获悉的?倘若两个乡野老者都可知晓,那沈青阳只怕是……已经死了千遍万遍了。”
柳拂雪猛地一愣,对于心中总隐隐约约藏着的一丝不对劲之处,终于恍然大悟。
对啊,如沈青阳这般心思缜密之人,又怎会轻易泄露自己的行踪?可她在无魇谷中之时,沈青阳又的确不在,消息不假。
那这又是谁故意抖落的消息,目的是何?难道是……请君入瓮?“君”……莫不是她?可她去了无魇谷,沈天南的样子,不似提前知晓之态。
那就是……沈明烛……
短短时间之内,无数猜想浮上心头,又一一被否决,柳拂雪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沈明烛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手心有温热传来,是白渚清反握住了她的手,另一手则从身侧而来,细细抚平了她皱起的眉头。
额头上的重量将她的思绪拉回了不少,抬眸的瞬间,仿若时间都悄然停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