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行答道:“昌隆长公主年纪尚幼,且她心思单纯,涉世未深。经过此事,对卑职十分信赖,卑职认为只需稍加引导,便能为贵主所用。”
太平点点头,自言自语道:“难怪三郎从小就对这个胞妹遮遮掩掩的,想不到玄儿竟然真的会这些,这倒是件趣事。”
“如果她能听话一些,那么留下她也不是不可以,三郎最宝贝她,用她来制约三郎也未必不是个办法……”
“看来这次是我们轻敌了,错不全在你,知行,既然你已经得到了玄儿的信任,那你就让她再依赖你一些吧,你能做到吗?”
裴知行怔了怔,连忙跪伏在地上,以头抵地道:“遵命,卑职定不会让贵主失望。”
太平放松了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倚靠在隐囊上,她挥了挥手,让红椿将两边的罗帐拉开,挂在铜钩上。
太平慵懒地张口道:“那就这样吧,崇简,你与红椿下去,知行,你留下。”
薛崇简吃惊地抬头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又看了眼炉香,立马掩饰好脸上厌恶的神色,带着红椿匆匆离开。
他的神色比被贵主刚责骂完还要阴沉,且脚步飞快,恨不得能立马离开此地,红椿由于身高还不及他胸前,得不停小跑才能跟上。
薛崇简走了好一会,才发现后头的红椿累得直喘气,于是缓下脚步,脸上带着温和的歉意,笑道:“是我走太快了,抱歉。”
红椿涨红了脸,显得非常过意不去,连连摆手道:“小郎主,您无须给奴道歉的。”
见薛崇简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红椿又问道:“小郎主,您怎么了?从贵主那儿出来后您就好像有什么心思?”
薛崇简双手撑在路边的白玉栏杆上,垂下肩膀深深叹了口气:“母亲对权力的欲望与日俱增,放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要,非要去效法皇祖母,你方才也看见了,我已经劝不动她了。”
红椿安慰道:“小郎主,您真是多虑了,奴从未见过像贵主一样智勇双全的女子,她未必不能成为第二个武周后。”
薛崇简轻笑一声抬起脸,满脸倦容:“可她终究不是皇祖母,皇祖母是靠自己一步步走上来的,而母亲一出生就在皇权的顶峰,她可能知道如何弄权,但她不知道如何维持皇权,这一点,连皇祖母都未能做到。天下不会再给第二个女人做皇帝的机会,她早晚有一日会将我们一家人害死。”
红椿道:“可她今夜差一点就成功了,若她成功了,小郎主,你日后就是亲王了。”
“差一点也是差!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你不懂红椿,皇祖母这么厉害的人,最后还是不得不将江山还给李家,这天下必须姓李,就算她成功了,就算我改姓李,天下人不会承认我这个亲王,我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我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当真敢对三郎出手,我与三郎从小一起长大,又与他一同参与了政变,他才是真正适合当皇帝的人,大唐即将因他而走向巅峰,而母亲只是把薛家与武家往死路上推而已。”
至太平大长公主从东都回来后,二人间就常因圣人的事爆发冲突,但像今夜这样动手,还是第一次,见薛崇简越说越激动,红椿迟疑一番,颤声说出了心中的担忧:“那……那您打算怎么做,您不会是想要背叛……”
“不!我是在救她,救我们薛家!”薛崇简猛地攥住红椿的双手,一脸狂热的神情:“你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是不是?红椿,你会支持我吧?”
“奴……奴当然会站在小郎主这一边。”红椿羞涩地别过头,不敢与其对视:“但您要怎么做呢?”
“……我需要一个帮手,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红椿立即会意道:“您是指五少主吗?奴认为……他不是个好选择。”
“为何?”
“五少主是贵主最重要的心腹,若是能让他为您做事,自然是事半功倍,只是······”
“只是什么?”
红椿垂下眼,迟疑道:“您知道吗,五少主他……并没吃过那个胡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