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我耶律拔芹都不娶,我娶她?”杨炯没好气的骂道。
这般说完,转身便走。
“你常年带兵,应该知道,若是主帅不在,上下不通,会对战局产生多大的影响。你这次是突袭,抢的就是时间,你兵力不占优势,唯一能赢的方式就是一举攻下皇城,诛杀辽皇。对于主帅而言,从来不会嫌多一分胜算。”孛儿帖独立风中,望着杨炯的背影,冷静而言。
杨炯冷笑,用力摆手:“我作为主帅,更知道情报的重要性,你知道的太多,我不可能将你送到敌人手中。”
“我的女儿在你手中,还不够吗?”孛儿帖银牙紧咬,冷声喝问。
“理论上是够,你说的话也很感人,但理智告诉我,一件事一旦风险大于收益,且涉及生命之时,那就不值得冒险。”杨炯语气平淡,脚步匆匆。
孛儿帖见此,急步追上杨炯,一把抓住他的手,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旋即,在杨炯震惊的目光中,竟然开始脱起了自己的衣服。
杨炯瞳孔一缩,一把将她半裸的香肩重新遮上,怒骂道:“孛儿帖!你给我放尊重些!”
“尊重于我而言,早就没有了。我现在只想给忽兰尊重,只想让她以后不再走我的老路。”孛儿帖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深深的悲伤,旋即,她自嘲一笑,“我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这了,你嫌脏?”
“你……你有没有脑子?忽兰嫁给我就快乐了?嫁给我就能走出牛角尖了?你这是什么奇怪想法!”杨炯破口大骂。
“有没有用我很清楚,忽兰从小没被人爱过,只要有人能让她感受到温暖,到了我这个年纪,她会慢慢明白的。”孛儿帖无比笃定。
“你这话我不认同,你明明在很努力的去爱她,我不相信她感受不到。她要是知道你用这种方式来找我谈条件,你觉得她会开心吗?”杨炯皱眉反驳。
孛儿帖听了这话,盯着杨炯看了很久,释然一笑:“来之前我还是有些担心看错人,现在我很放心将忽兰托付给你。”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跟你说不清楚!”杨炯怒不可遏,转身便走。
孛儿帖凄苦一笑,旋即一件件的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动作轻柔,泪水却无声滑落。
杨炯紧走了几步,听见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咬着牙不去想身后的事情,可没走几步,杨炯终是不忍看一个母亲如此为女儿计,当下猛的转身,大跨步走到孛儿帖身前,一把将她的衣服穿起,冷声道:“我不会娶忽兰,但我保证她以后衣食无忧,你也不必如此逼我,也不用去找耶律斜轸。”
孛儿帖听了这话,擦掉眼泪,轻轻拍了杨炯的脑袋一下,叹息道:“小鬼,这么心软,以后可有苦头吃了。”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只是看不得一个母亲用如此方式来为女儿计远。”杨炯没好气的白眼道。
孛儿帖听了,深深看了眼前这少年一眼,旋即仔细的将自己凌乱的衣裙整理平整,认真道:“我这一生都在跟人做交易,尽管很多都是被迫,但终究是个货物的命。这一次,我不想欠你,你自本心,我就会给你本心,我要去见耶律斜轸,帮你拖住他一个时辰,倾尽全力。”
“行!我替他做决定了,让安抚司的人跟你去!”一道女声自远处悠悠传来。
“你是谁呀你,你替我……”杨炯寻声看去,但见耶律拔芹独立于远处山头,夜风吹得她长飞舞,远处析津府的灯火隐现,远近相交,她整个人仿佛与这周围之景融为一体,隽逸飞扬。
孛儿帖听了,淡淡一笑,款步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杨炯大步登上山丘,寒声质问。
耶律拔芹目光悠悠,语气平淡:“孛儿帖没有说谎,她确实认识耶律斜轸,且是耶律斜轸求而不得之人,这是耶律斜轸年轻时候的遗憾,我做皇帝死间之时,知道朝堂上不少人的秘闻。”
“那又怎么样?你能保证她不会出卖我吗?”杨炯语气依旧冰冷。
“我能保证。”
“你凭什么保证?”
耶律拔芹转过身,盯着杨炯的眼睛,叹道:“我母亲因为我是女孩,将不能成为皇后的原因全都归咎于我,动辄打骂。
我性格软弱,从来都先找自己的问题,遇到事,第一反应就妥协服软,我那时候一直以为,天底下的母亲都是这样。
直到我一次偷跑出宫,我才现,原来母亲也可以对自己的孩子笑,也可以夸他们‘很棒’,更可以和他们一起玩闹。
那一天,我看到了无数母亲的眼神,她们看自己孩子的时候都是一样,唯独跟我的母亲不一样。”
耶律拔芹说完,用力将凌乱地丝拨到一旁,仿佛是要将那记忆全都扫去一般:“刚才,孛儿帖的眼神,同那些母亲一样。”
杨炯听了,咬咬牙,哼道:“你倒不如直接说是怕你的南院军伤亡过多,这样更有说服力。”
“不重要,你觉得是哪个原因都行,我给她担保,给一个母亲担保,她若背叛,我死在你面前。”耶律拔芹语气无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比平常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