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径直起身,似乎根本不在意他想得到的信息是从谁的嘴里被挖出来,而失去了这唯一的利用价值,她就真的毫无依仗了。
“我说!我说!”苏婉晴最后还是没绷住,赶紧开口,“我若说了,是不是可免了酷刑?”
褚霁重新坐回椅子上,心情甚好地颔首,“这就得看你交代得干不干净了。”
*
云裳睡到了午后,这次醒来整个人的精神气色都好了很多,连面色都红润了些许。
春杏寸步不离,辰时永乐公主也打着看望兄长的旗号在屋里待了一会,画月也来过,带着秋月一起登门,虽然知道王府什么都不缺,但还是顺手带了许多补品。
云裳站在外头的庭院中,呼吸着新鲜空气,有种恍若隔世般的感受,“王爷醒了吗?”
春杏替她添了件外衫,“王爷午时来瞧过姑娘,现在估计又歇下了吧,姑娘要去看看吗?”
自然是该亲自去探望的,毕竟褚霁也是因着她才会受伤。
到正院时,鸣渊不在,守在外头的是两个小侍卫,见到她时态度俱是恭敬,“姑娘,殿下交代过,若是您来了,便让属下将他叫醒。”
云裳把他叫住:“不用,我进去看看就好。”
小侍卫颔首说是,上前将门轻轻推开。
云裳悄声进去,在褚霁的床榻前站了一会,她的心思不在感情上,但也能够看出自己于他而言定是特殊的,否则不会如此兵荒马乱,只是她当真能够回应这段感情吗?
不说家仇未报,单说自己的身体情况,对褚霁而言,的确是一个大麻烦,晋元帝本就对自己的身份不满,更不可能允许汝阴王娶一个无法生育的女子。
她不会因此否定自己的价值,她这一生最要紧的是报仇,嫁人生子可有可无,所以她最好还是与汝阴王保持距离,免得到最后徒增伤害。
云裳发了会呆,叹口气,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门刚刚掩上,褚霁就睁开眼睛,他警觉性强,几乎就在侍卫推门的一瞬间他就醒了。
不过,褚霁没想到的是,江玥也会来。
这还是江玥第一次进到褚霁的主屋,她是有些紧张的,哪怕知道他对自己并没有意思,但在他的目光落过来后,还是心跳如雷。
在她知道褚霁竟然能够为云裳将生死置之度外后,她好像明白了一件事,不管自己做什么,可能这个男人都不会看自己一眼,因为他永远不会为了自己奋不顾身。
然而,她又心存妄想。
褚霁已经起身了,坐在桌前看卷轴,看到她后神色淡淡:“有什么事吗?”
江玥的笑容牵强,“我听说你出事了,心中担心,就想着来看看你。”
褚霁没有请她坐下,她只能有些尴尬地站着,“为了她,至于吗?我听说那箭上淬了毒,若是再偏离一些。。。。。。。”
“至于。”褚霁打断道,“我以为你是来问许崇的,如果是说这些的,那本王就送客了。”
“许崇?”江玥愣了一下,她许久未想起这个人,这才发觉他好像很久没有出现了,“他怎么了?”
褚霁拿出一封信放在她面前,“他寄来的,托我转交给你,他说我给你的话,你不会拒绝,这也是我没让人拦你的原因。”
江玥拿起那封信,慢慢拆开,上面是许崇熟悉的字迹,不是特别好看,但很娟秀。
小时候他总是因为这手字被同龄人嘲笑,说他写字像个女娘,她总是挡在他身前,作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女娘怎么了?你们写的字跟狗爬似的,还没女娘写的万分之一好看呢!”
想到旧事,江玥的嘴角不自觉慢慢勾起,可在下一刻却凝结住。
因为这封信只有前面的部分是许崇亲笔所写,后面的部分却是另一道笔迹,写着:
【以上均为郡王亲笔所书,信未完结,郡王于平凫失踪,故代寄之。】
“平凫?那不是北征军所在之地吗?”江玥愣愣地问道:“许崇不是好端端地在西京城里吗?怎么会在平凫失踪呢?”
褚霁解释道:“百芳园一事后,许崇知道你的心不在他那,便想着建功立业让你能够看见他,战事纷乱,许崇与部下被敌军冲散后失踪,至今已有十日,暂未寻得踪迹。”
信纸像是一片轻薄的雪花从江玥的十指间飘飘扬扬地落下,“不可能,他还来侯府寻过我,给了我一块玉佩,说是让我遇事便可去侯府寻他。。。。。。”
褚霁沉默。
江玥猛然捡起那信纸,捏在手上,拔腿往外跑去,连礼数都忘记了。
褚霁无奈摇头,连自己真正喜欢的是谁也看不清,当真是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