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庆一过,裴煦辰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只不过温锦书觉得自上次两人交谈之后,裴煦辰似乎有些躲着自己,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所至。
夜晚,裴煦辰匆匆回府路过芳菲苑时张望了一眼却见院中漆黑一片。温锦书自那晚后,倒也没有搬离主院,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在和什么较劲,一直睡在了书房多日。
裴煦辰叹了一口气,又加快脚步向书房走去。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裴煦辰看到屋内之人时,心中有些惊喜,面上倒是不显山不露水地问道:“这么晚了,锦书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
一句“等你”让裴煦辰解开披风的手一顿,他心中开始对温锦书将要讲出的事有了几分期盼。
他缓缓开口道:“哦?可是我今日还有要务在身。”
说罢,裴煦辰便坐在了案桌之前,拿出一张空白的宣纸。温锦书站在他的身侧,替他磨墨,说道:“不会耽误太久。”
“哦?”
“王爷前几日带我前往水牢,就不怕我会向温太尉告密?”
裴煦辰执笔的手一顿,将毛笔放置在一旁,温锦书见他停笔,磨墨的手速度也渐渐放缓了下来。
裴煦辰眼眸上下一动,发现今日这宣纸上的策略怎么看,也看不出个意思。正如温锦书嘴里说的话没一句他想听的,也没一句他爱听的。
温锦书刚想收回自己的手,却被裴煦辰一手捉住温锦书,他微微抬眸,开口道:“那你会如此吗?”
温锦书没有回答他,只是将袖中折成四方的信纸交至了裴煦辰的手中。
掌心之间微弱的触动,犹如白雪渡红梅,不堪红艳而自融。
立春时分,暖阳高悬,城门大开,盛都主道两侧挤满了围观的百姓。不知是谁在城门口发出惊叹一声,随后便听到从城门外传来清脆的铃音碰撞之声,街道两侧瞬间如沸锅般翻滚。
盛都官兵行驶在前,驼车跟随其后,垂幔软轿高抬于队伍之间,透过薄幔可依稀辨认出其中女子端坐其中。纱幔随风而扬,女子不过于盛都长街之上轻瞥一眼街道两侧的百姓,即刻便有眼尖的孩童发现了女子的不同之处,高呼一声:“南国公主竟是一双灰色眸子!”
此声一出,顿时百姓议论纷纷。南国地处寒带与大漠交界之处,因其独特的地理环境,一年之中只有半年的时间南国能够自给自足,这便导致了南国多次于寒冬进犯盛国。可也因这环境,南国之人的容貌相较于盛国人更为挺拔俊美。
裴煦辰陪同谢轩站在皇宫的城墙之上,看着远处穿梭在灰色建筑之中浩荡的队伍逐步向脚下的红墙黄瓦靠近。
谢轩蓦然发出一句感慨,“立春之时,南国来访。还真是应了那句,一年之计在于春啊。”
裴煦辰抬眸看了一眼天边的太阳,低声应道:“春日暖阳,但圣上也要注意圣体,只恐会有倒春寒。”
谢轩侧头看了裴煦辰一眼,其中颇有些许深意,“裴兄的叮嘱,朕会记在心中。”
铃音渐进,距离皇宫不过百米之时,谢轩这才迈步从城墙下行。
驼车止步,软轿之中的女子伸了一个懒腰,这才掀开垂幔的一角从中一跃而下,待看清来人之后,她瞬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张开双臂向裴煦辰奔驰而去,一把搂住裴煦辰的双臂,亲昵的模样让站立在一旁的荀澈有些发愣。
裴煦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随后退后一步,将两人之间隔出一臂的距离,说道:“瑶亦,快去拜见圣上。”
瑶亦闻言扯了一下自己的裙子,原地转了一圈,她脚上的银链发出“哗哗”清脆的声音,而她身穿的粉色裙子随着她的旋转瞬间散开,如一朵盛开在早春的娇嫩花朵,她用甜甜的嗓音问道裴煦辰:“桑诺,你看我的裙子好看吗?”
见裴煦辰淡笑着点了点头,这才跟随在裴煦辰的身后向大殿的方向走去。
“南国公主亲自前来,朕有失远迎,还望公主见谅。”
瑶亦甩了一下自己卷曲的秀发,盈盈一笑,牵起衣裙的一角答道:“南国贸然来访,才是失敬。”
夜宴将近,温锦书乘坐着王府的马车前来,借着马车上悬挂的六棱灯这才勉强能看清漆黑的前行道路,宫道两侧竖立的宫墙将铃音囚禁在马车的两侧。
温锦书还未迈入席面,便听到外间大臣正在议论纷纷。
“这南国公主刁蛮任性,倒是对这摄政王态度极佳。不如上书一封,让圣上为她们指明一道姻缘。”
“你这话言之有理,今早我便看到这公主跟在摄政王的身后露出的笑容可谓是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