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绾月一怔,无计可施道:“你问我怎么了,我倒要问问你。”
却见男人只是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随手揪住她后领,提去床上,并翻身用腿压住,除此之外,一言不发。他今晚格外沉默,也显得对她十分没有耐心,好比这时,男人紧闭双目,眉宇间仿佛在压制异样,看起来很凶。
陈绾月身子不能动弹,心思却可灵动,当下已猜出七八分原由,大抵是今晚过后和景王再无法坦腹露心。血缘亲兄,换作再硬心肠的人也很难不颓废。她忽然不挣扎了,默默无声看着韦延清的脸庞发呆。
过了一会,她小声道:“把解酒汤喝了再睡?”
很久没有等来回答,陈绾月轻若无闻地叹了一声,这时,男人忽然翻过了身,仰面大手大脚地平躺。她趁空去端来解酒汤,喂他喝了,好在这回没有抗拒,应是有了一点清醒意识。
陈绾月再接再厉,鼓励他把衣服也脱了。
说完就要去帮他再次脱掉靴子,不想还是没成功。韦延清一只手臂揽过她固在床上,侧过身下巴压去她头顶,灼热的吐息一下又一下喷洒在陈绾月发丝与脸庞上,眼睑也微有痒意。
她无可奈何,只能再寻机会,然而等得困倦,有了睡意,也未有契机推开身上那人。男人仿佛睡着了,呼吸沉稳,全身如铁般紧压着她一半身子,渐渐的陈绾月习惯了他的重量,两只美眸也忽闪忽闪随时可能入了梦乡。
她正酝酿睡意,又强撑着精神,蒙眬不已。一个眼皮打颤间,她忽然提起一二分神思,再细觉了,感受明白腰间确实有东西。像是一只庞大的五条腿蜘蛛,紧紧扒着她的肚腹,犹如烈火烤过,滚烫烧肤,并一寸一寸嵌入她肚皮里去。
陈绾月睁大眼睛,小脸绯红不去,云髻本就低挽,一推一就间,散在枕上,几缕汗湿在娇嫩白皙的脸颊上,又有几缕乌发缠绕细长脖颈,俯仰间,早已凌乱不成样子。她的樱唇微张,低低的声色婉转,唯有揪成一团的褥单模样似花。
男人仍旧一言不发,闭眸不视。
隔着被衾,他发狠地捏着,仿佛要把她折磨得不成正形。陈绾月不是没有觉察出男人动作中隐藏的狂暴与躁郁,仿佛是冲着她来的。然而无论如何,她所知道的或是应该知道的,也只有他与景王或是皇帝之间。
再多的,她不敢去想。
陈绾月心生莫名的委屈,抽出声来,惊怕道:“你刚才已经踹了我一脚。”
男人不仅没有停止,反而欺身而上,一把扯开两人之间的隔碍。他终于沉哑说道:“一会给你踹,怎么踹都可。”不容陈绾月推拒,他闷着声就撞,便是一面墙,也该粉碎了。她本因想要宽慰,无意拦阻,这一下是实实在在直冲心血。
若说那一踢是无意,今时这个却是有意为之。
她脸色都白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般鲁莽,又带着点丝丝麻麻的凉意。
他沉默不发一言,连贯又不停息地把热物放进去,又抽离一瞬,再持续不断。酒味冲鼻,韦延清先是抬起腿往肩上伸,再压卷了她的肚腹,那蜘蛛般恐怖又幽暗的感觉再次涌上,她心上不禁泛起酸涩,然因理解并是常事,终究没有出声说他什么。
她管得住不言不语,却管不住眼眶蓄泪,要掉不掉,悬挂眼尾。
直到几个时辰过去,他最后用力一撞,眼尾那滴泪也终于得到了解脱,飞快滑下。
韦延清缓了口气,翻身躺下,手脚大展,宽阔结实的胸膛上下起伏剧烈。
他闭上眼,英俊面容紧绷。
陈绾月收住泣不成声,待头脑清明起来,忙用被衾将身体盖了,余光触及那东西,慌慌张张又撑起身子,把一角丢了过去,好给他也遮住。做完这些,她再也没力气地躺了下来,也不睡下,只是望着帐顶若有所思地出神。
半晌,她翻过身去,背对着他。
男人似有所觉,横过铁臂,搭在她身上,搂近距离,嗓音懒哑:“想怎么踹?”
因长久等不到回答,他又低头咬住小姑娘的耳垂,低低地疑惑“嗯?”了声,半是胁迫,半是捧哄,随即一扬手,贴握陈绾月身前,余温尚在,黏黏糊糊的,都是他留下的痕迹,韦延清忽然安心下来,想要再来一次。
陈绾月感觉到,缓缓睁开眼。
她不觉皱了眉,不满地哼唧一声,忙用小手去拉起那只大掌,不知故意还是无意,那厚大的掌心正对着她的视线,灯烛将熄,微弱可见其上异样。她怔了一下,不知所措。
韦延清挣开手,不久之后,深深舒了口沉气,低声道:“都弄干净了。”
陈绾月隐忍他胡作非为,终得喘息,然低眸一瞧,他的手掌还停在那里,倒是什么也没了,她才缓了神色,忽记起是怎么弄没了,不禁又红了脸,咬紧牙关不声不响,唯有峰峦之上,仍有炙烤余热。
她悄自瞥去一眼,一条几乎看不真切的水渍尚未断连,另一头是他嘴角。
陈绾月打了个激灵,不再去看,忽而没了说话的意思,索性埋过脸去,也不同韦延清答话。若是往常,他怎么着也要追问,然而这时却似觉得已经安抚得仁至义尽,也便把身一翻,沉沉睡了过去。
她缩了缩身,过了一会,还是转过身子,躲去熟睡的男人怀中安睡,不愿再追究他今晚异样频频。
只是韦延清酣睡,又怎能知道,胸膛前湿了一片。
或许他明天醒来就不记得,但她该要怎么忘记,他两年来唯一一次的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