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容这厢在存古堂里忙着修画,方冉途在翰林院里整理前朝国史之余脑海里却不断回忆起昨晚醉酒的事情。
他本来只是想去桂馨院折腾舒容让她侍候自己,没想到自己酒后失德。不仅把舒容搂在怀里,摸了她的脸,还当着她的面自己脱了里衣。这下舒容一定觉得他是个轻浮的人,他往常表现出的不近女色都是伪装了。
又想到昨晚舒容说舒力是个赌徒,自己被他蒙骗了。他今日一早便让康平去打听舒力的底细。午膳时康平已经进来告诉他事情的真相,果然如舒容所言,舒力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赌徒,家中值钱的物件都被他变卖,而且还有过想要卖舒容换银子赌钱的前科。看来确实是他自以为是。
舒力的事和昨天晚上的事,方冉途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给舒容赔礼道歉,他很有必要纠正舒容心中他识人不清还是伪君子的形象。
就在他思索要不要再给舒容送些首饰时,昨天晚上害他酒后失德的始作俑者又走到他面前。
“多谢方编修昨日来参加小儿的满月宴,不知道昨晚可还睡得好?”骆简弋坏笑着看向脸色一如往常的方冉途,昨天他可在方冉途喝的酒中加了一些料。方冉途被小厮扶着走的时候,他感觉已经起了药效。今日一看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想来还是他太手下留情了,下次就应该把一整瓶春情露都加进方冉途喝的酒里。
看着骆简弋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方冉途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昨日在丞相府中喝的酒量并不足以使他喝醉,就是眼前这人在他的酒里加了东西。
“多谢骆大人关心,下官昨晚睡得很好。”方冉途面部表情地答道。
“那方编修必然是温香软玉在怀,只是不知方编修何时才有子嗣呢?我还盼望着我家小儿和方编修的孩子一同进学呢。”骆简弋眯起眼,用颇带嘲讽的语气说道。
方冉途是个少年英才又怎样,现在他骆简弋才是人生得意赢家,岳丈给他铺好路,又有娇妻为他诞下麟儿。他方冉途呢,还不过是个七品的编修,至于娶妻生子更有没有影儿的事,看他细皮嫩肉白面庞,那翠云馆的小倌说不定就是他的相好,只是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方冉途觉得骆简弋攀上丞相后,其个性更加可恶,他们本就不是同道中人,也没有话好讲。他冷声道;“下官的家事就不劳骆大人费心了,我想在翰林院还是以公事为先,不知骆大人以为如何呢?”
他说完话便不再理骆简弋,埋首誊抄起目录来。
“哼。”骆简弋见他不理自己拂袖离去了。
方冉途手头的目录誊抄好,起身送往他的老师,翰林学士毛先永处。毛先永今年六十五岁,一路从贫家子走到今日的翰林学士,才思敏捷,为官清正,在官场颇有贤名。方冉途是他收的最后一个弟子,因此对他诸多照顾。
“老师,这是整理好的前朝国史目录。”方冉途把誊抄好的目录放到毛先永的书案前。
毛先永抬头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决定把自己辞官的事情告诉他。“冉途,为师已经向陛下乞骸骨,不日将回扶阳。为师今后不能再照拂你,你自己多加保重。”
方冉途知道自从六年前师娘病逝老师就有回乡归隐的念头,因陛下夺情他也未曾为师娘守孝。看着老师花白的鬓发,他也说不出挽留的话来,他知道老师已经期待这一天很久了。
“老师,那你何时动身?学生总要送你一程。”
“应当就在这个月末。”毛先永捋着自己的胡子道。
“好,到时候老师一定要提前跟我说。”
“嗯,你先下去吧。”
下值后,方冉途让康平把车赶到褚府,褚炤前段时间突然把官辞了,说是官场太无趣,他想要去云游四海浪迹江湖。
方冉途到的时候,褚炤正在后花园里练剑,一把长剑在他手里舞得行云流水,杀气四射。
“少爷,方大人来了。”
听到仆人的通报,褚炤停下舞剑的动作,看到方冉途站在屋檐的台阶上,忙走到他面前。“你怎么想着来看我啦?是不是想我?你看看我这把青阳剑,削铁如泥,锋利无比,以后我行走江湖就靠它。”说着把手里的宝剑递给方冉途看。
方冉途接过褚炤手里的青阳剑,青阳剑身上饰有几何纹样,剑刃散发出丝丝寒光,握感极佳,确实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剑。
褚炤拉他到凉亭里坐下,仆人随后送来茶水,褚炤端起茶碗痛饮一口。看着方冉途欣赏自己的宝剑心中得意,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冉途,你还没说今日来找我做什么?我可告诉你,我已征得父母同意,最迟下个月就要出门游历江湖了。”
方冉途听到褚炤也要离开的消息,心里有些失落。他把剑还给他,道:“难道我无事不能到你褚大公子府上做客,今日我就是来看看你的。”
褚炤把剑收鞘,咧起嘴用手指着他笑道:“看来方二少爷是舍不得我啊。你不用太想我,少则三五年,多则七八年,我游历够了,自会回来的。”他受够了在京城里头做个富贵闲人,他也要去天地间自由行走。
跟褚炤闲谈一阵后,方冉途才去珍宝阁,挑挑选选下这次他还是买了三套头面,花了八百两银子。
第二日是休沐,方冉途上午去采晖堂问候何夫人,陪何夫人吃过午膳就回竹香院。怕舒容要午睡,他特意等到申时正才带上三套头面往桂馨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