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仍挂着一副笑脸,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云荷便直接走到他前面,“二位客官,这菜是咸了还是淡了?亦或是哪里不对口?”
赵花儿放开了陈格韵,眼睛上下扫过云荷,随后嗤笑一声,“这菜你会做吗?还是说膳香阁是女人说了算?”
“赵小姐。”云荷不卑不亢道,“这道菜是我们膳香阁的招牌菜,不管是我,还是厨师都会做,您把您口味告诉我,我来为您准备。”
赵花儿冷眼瞧她,脑里想起小年夜的事,她突然一激灵,当时莫不是云荷这女人故意引诱她看错人……赵花儿越想越像,道,“秦大哥,小年夜那晚我好像看到你和你媳妇出门,是吗?”
她这话前言不搭后语,秦安茫然了一瞬。
赵花儿又道:“那晚我也和我爹娘去了,还站在你身边,跟你打招呼也不见你回话,怎么,我们这种人入不了你的眼吗?”
秦安:“是吗?我没看到你。”
听见这话,赵花儿猛地转头看向云荷,眼神锐利,仿佛她是什么恶毒女人,“呵,你还真是策划了一处好戏。”
两个女人心知肚明,两个男人一脸茫然。
云荷也不虚,直视赵花儿眼睛,“过奖了,那天我们只是出去看了打铁花,吃了串冰糖葫芦而已,后面的小汤圆还没来得及吃。”
“你。”赵花儿愤愤起身,三两步走到云荷身边,在她耳边言语,“你敢坏我好事?”
云荷:“说不上这么严重吧?赵小姐已经觅得良人,何必再揪着这点小事不放。”
赵花儿也知道陈格韵更好,但她就是气不过,凭什么她要跟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而她云荷就能独得一个男人……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云荷静静的看着赵花儿,忽然瞥见她嘴角的冷笑,她心道不好,抬脚就想往后退……
来不及了,赵花儿拽着她的手腕把人拉到身前,恶狠狠对云荷说了句“你去死吧”,接着把她往后狠狠一推。
“唔——”
其实云荷身后还有一套桌凳,但赵花儿是站在走道上推的,所以云荷急速往后退,直接退到楼梯口,后脚踩空,就这么后仰着滚下楼梯。
赵花儿自个往前扑倒在地,假装是被云荷绊倒的,“哎哟,我的脚……我的手……好疼……”
“云荷——”秦安身体比脑子率先做出反应,整个人飞扑着下去想接住云荷。
但他终归是晚一步,云荷径直往下滚,滚过一节又一节楼梯,最后停在楼梯拐角处。
疼——
真的很疼——
身体各处都疼——
这是云荷滚下楼梯后的感觉。
脑子发胀,一阵阵黑影从眼前飞过,她不知道是什么,也看不清,手和脚像是断了一般,疼到毫无知觉,身体一直在抖,她想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但做不到,身子还有一处钻心的疼——小腹。
“云荷——”秦安踉跄着走到云荷身边,目光触及到她身下那一刻,脑子“嗡”的一声,炸掉了,膝盖一软,扑通跪地。
“哎呀,这怎么——”领班急冲冲上来,看到眼前场景他也傻掉了,但不过几息,他又恢复理智,推了推秦安,着急道,“快,快送她去医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掌柜!”
“哦,对对对,去医馆……”秦安如梦初醒般回神,顾不得心口处的疼痛,他轻手轻脚抱起云荷,随后飞奔下楼。
领班派了个伙计跟去,想着为掌柜开路,哪成想秦安速度太快,伙计拼尽全力也赶不上,只得在后头急急追上去。
春天的风还很冷,嗓子眼因为吸入过多的风而干涩到发疼,但秦安顾不上了,他只知道自己要跑得很快,再快一些……他不敢想云荷身下那一抹鲜红是什么。
他带着凛冽的风飞扑进医馆,大夫被他吓到,训斥的话刚到嘴边便看到他手里昏着个人,也不用秦安说话,大夫自发过来诊治。
一番望闻问切,大夫翻针针灸,而后快速写出方子,交给秦安,“快去抓药,叫药童先煎了给你。”
等把药方给了药童,秦安才来得及好好看云荷,小脸苍白,眉头紧皱在一起,十指紧握成拳,身子时不时抖动一下。
云荷每一次抖动,秦安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针扎一下,她疼,他也疼。
等大夫拔了银针,再为她把脉,几息后,大夫重重呼出一口气,他拍拍秦安肩头,笑道,“恭喜你啊小伙子,你媳妇有喜了,这孩子命不该绝,保住了,你媳妇也没事,但毕竟摔到,往后一段时间她身子各处会疼,你仔细照顾她,养一段时间就好。”
心里的巨石落下,秦安陡然红了眼眶,这是他二十年来头一次在外人面前落泪,握着大夫的手泣不成声,“多谢……多谢您……多谢大夫……我媳妇没事就好……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