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言开始头疼。
从神庙出来,他的偏头痛又犯了。庙祝喜气洋洋,将神官的那身行头递给他,要他先换上样衣看合不合身,不合身再改一套新的出来。
没想到样衣的尺寸正正好好,那便不用改了。
二叔来同他道喜,韶言捧着衣裳,还是那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他总觉得事情发展出乎意料,像做梦一样。
“那位公子呢?”
“你说哪个?”
“就是,和我一起掷筊的那位。”
“哦哦哦,他啊。第九次掷筊,他掷出了阴杯,瀛洲神君没有选中他。”
……阴杯?可他明明记得是——
韶言皱眉。
杯筊都被摔烂了,但怎么其他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有他,他明明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可怎么现在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直觉告诉他,他最好不要再回忆,那绝对是很恐怖的记忆,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
荒谬……韶言很努力地想要驱散脑中的迷雾,然而他头痛得要命。他不顾二叔的呼喊,忍着头疼往神庙里跑。
“哎!哎!你这就让神君上身了?干嘛去啊!”
如韶言所料,踏入神庙之后,他的头就没那么痛了。
那种令人眩晕的对抗感终于消失,韶言终于从那片迷雾中脱离。然而,当他终于想起那张面容的具体模样时,他汗流浃背,冷汗几乎打湿了他的衣裳。
……这怎么可能?
你是惊讶于他的那张皮相,
还是惊讶于他会出现在这里?
就像是坟里的孤魂野鬼,如今寻到机会,终于、终于来找他,找韶氏,找辽东索命来了。
韶言感到反胃,一种心理和生理上的厌恶。
他在神庙里坐一会儿,久到韶俊平进来找他。中年男人认真端详了他片刻,确定眼前人是自己的侄子,才拿出平时那副嘻嘻哈哈老不正经的模样来拽他。
“你这孩子,都选上神官了,怎么一点都不见你开心呢。”二叔喜气洋洋,“走啊,回韶氏给你父亲母亲报喜。”
真是报喜吗?
“他真选上神官了?”韶俊策吃惊。
“千真万确。”韶琪回道,“二公子昨日选上神官,今日这事便已经传开了。听说……”
“听说什么?”
“听说二公子一连掷筊九次,都是圣杯。”
韶俊策哑口无言,挥手让韶琪退下。
“这么邪门?”池清芷皱眉,“一连九次,他这什么运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