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孤带着韶言一路南下逃命。
在没逃出韶氏属地之前,黎孤精神紧绷夜不能寐,恨不得长出八条腿跑路。韶言呢?韶言蔫蔫的,沉默到简直像个哑巴。
但黎孤这时也没什么心情同他讲话。
两个人心思各异,又都忧心忡忡。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过了几天,才有惊无险地逃出辽东。
离开韶氏属地,黎孤松了口气,才有精力去关心韶言。
谁,刚走到冀州,韶言便出了问题。
黎孤早就该注意到的,从四月初四杀死亲兄弟的那天开始,韶言就已经不大对劲了。只是等离开辽东,他身上的问题才像鞭炮一样突然炸开。
韶言当时只是印堂发黑又脸色苍白,一副无精打采的病恹恹模样。不管黎孤说什么,他都是呆呆点头,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胃口呢,也不太好。虽然逃亡路上吃不到什么好东西,可韶言往前从不挑食,这时的饭量竟然没有平时的三分之一。
这才多久,韶言看着瘦了不少,也没精神了。
黎孤便知道,韶言这是生病了。
但应该是心病。
毕竟亲兄弟死在他手上……黎孤心道,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开也正常。
所以黎孤并没有把韶言的状况放在心上。
他盘算着把韶言带到哪儿去。当时从辽东跑路,只想着先让韶言离开辽东,越远越好。但具体去哪里嘛……
黎孤想把韶言送南越去。
那地
方虽然是不曾开化的蛮荒之地,但比穗城离辽东还远,韶言往那里一躲,谁也找不到他。先深居简出隐居几年,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韶言越往南病得越重,走到关中的时候,他已经病到摇摇晃晃了。
那天韶言甚至吐了血,给黎孤吓了一大跳。
他仔细看韶言,外伤没有,内伤也没有。难道真是因为杀了亲兄弟,伤心到心都碎了,以至于时日无多,大口吐血。
不至于,韶言真不至于。
黎孤踮起脚,飞也似的去给韶言请大夫。
大夫也看不出什么,韶言一无外伤二无内伤。若只是无精打采,那还可归结于心病。可这都吐血了,总不能还是心病。
庸医!庸医!庸医!黎孤很生气,差点要杀人。吓得那可怜大夫跪地求饶,让黎孤去请他师父来。
“大侠饶命!我师父他老人家医术高超,定能查出这位公子所患何病!”
黎孤收回刀,不耐烦地让他带路。
大半夜的,黎孤把那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爷子请过来了。
老爷子给韶言掐了半天脉。低头沉思半天,不住叹气。
黎孤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了这是!?”
老大夫道:“这小哥的病,老朽无能为力。”
黎孤傻眼了:“不是,那怎么办啊?他得的到底是什么不治之症?”
老大夫摇头:“他身上的并非是实病,而是虚病。但就怕这虚病拖久了,有朝一日变成实病,
那可就真的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