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言面露痛苦之色,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这、我、唉。”
卞如英的死和他没有关系,但他并不妨碍他为卞如英感到悲伤。
什么命啊这是!韶言想,早知如此,当初她若不嫁给韶景就好了。
可现在说这些也都没什么意义了。
“她生下来的那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黎孤突然问。
“韶氏说产下一子,应当是男孩。”秦惟时叹气,“真可怜。那么小的孩子,刚刚生下来就没有父母。”
韶言的头更痛了。
“节哀顺变。”萧鹿衔难得安慰他,“你现在都这个样子了,再伤心伤神,恐怕更严重。”
黎孤把韶言扶回去躺着了。
这些天萧鹿衔和秦惟时没少翻医书,商量韶言身上的病。加上黎孤,三个人商量一通,想如果秦氏实在没办法,那恐怕只能去找韶言师父不咸真人了。
如果不咸真人也没办法……那就真没办法了。
“你想吃点什么?”黎孤好声好气地跟韶言说话。
韶言不吭声。
“别还没病死,先给自己饿死了。”
“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的。”韶言睁开眼睛,偏过头看他。“我要现在死了,那我曾经做过的事情就再也没有被翻旧账的一天。我也不用提心吊胆,担心哪一天连这最后的名声都毁了。”
“可你要死了,谁再往你身上泼脏水,你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反正我死都
死了,谁怎么编排我我都不知道。”韶言又闭上眼睛,“活着的时候让我清清白白做个好人吧。”
黎孤冷笑:“你还真是个伪君子。”
“我要脸。”韶言说,“伪君子也是君子。”
他这一点也随爹,爷俩儿一样的要脸。
“那如果你名声毁了怎么办?你还要学习穷酸腐儒,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浑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你不会打算拿根麻绳吊死吧?”
“那不会。”韶言淡淡一笑,“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有那一天。”
原本黎孤以为韶言是说不会有拿麻绳吊死的那天,但再一琢磨,他反应过来,韶言的意思恐怕是不会有名声毁了的那一天。
好自信啊!
只能说,他还不够了解韶言。
伪君子又开始咳嗽。
黎孤虽然对韶言自暴自弃的丧气话十分不满,但他心里也清楚,韶言这次恐怕真是凶多吉少。秦惟时和萧鹿衔琢磨了好些天,也没琢磨出真正有效的办法。
暂缓,暂缓,能暂缓到几时?
要真这么不死不活不冷不热地活着,还真不如像韶言说的那样,干脆眼睛一闭痛痛快快地死了得了。
估计最后还是要去找死老头,黎孤也开始头疼了,这老东西神出鬼没,上哪儿找去啊!他能掐会算的,怎么算不出他小徒弟马上就要死了呢!
要是死老头也没办法,那韶言这个可怜鬼倒霉蛋,可就真死到临头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