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包围柳庄,陆凤指挥大家进入地道,赵婶家的地道在后菜园的木板房内,木板棚堆满杂物,废旧的桌椅板凳,锄头镰刀,还有几个草垫子,一口矮矮的搪瓷缸,搪瓷缸内有一些干菜叶和玉米,搪瓷缸地下就是地道洞口。
大家刚刚顺着陆凤进入地道,就响了砸门声,“咚咚,咚咚咚——”砸门声很大,传得很远,日本人来了,赵婶说,“凤啊,你们在里面不要出声,我把洞口隐藏好,就过去给小鬼子开门。”
陆凤嘱咐说,“赵婶,不要惊慌,小鬼子找不到洞口的。”
赵婶在地道洞口盖上木板,上面铺上干草,再放上搪瓷缸,搪瓷缸周围堆上草垫子,一切准备妥当,赵婶回到院内,打开院门,立刻几个日本兵和侦缉队员闯了进来。
进入赵婶家的是日军少尉佐佐木田,侦缉队副队长刘松田,刘松田认出赵婶是自己的远房表姐,多年没见了,刘松田抱拳拱手,有些客气的说,“奥,原来是表姐家,多年不见了,姐夫好吗。”
刘松田和赵婶姥姥家都在清水村,还有这些亲戚,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刘松田比赵婶笑小着五六岁,几年前还见过面,赵婶也认出了刘松田,“啊,原来是松田表弟,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这么早。”
赵婶原来只知道刘松田在保府城做事,没想到刘松田投靠了日本人,还带着日本人进来搜查,刘松田看出赵婶的惊异,有些尴尬的说,“表姐,惊扰了,皇军要搜查土八路,有人举报,柳庄藏着十几名土八路,表姐你知道土八路的下落吗,马上报告,皇军有重赏的。”
刘松田投靠了日本人,带着日本人过来搜查,赵婶反应过来了,冷静的说,“松田表弟,你姐夫多年前故去了,我家大栓在保府城做工,家里就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土八路不土八路的,我没听说过。”大栓,是赵婶的儿子,实际上在晋西北贺老总的队伍中。
“沧——”佐佐木田抽出日式军刀,指向赵婶,“你的,土八路的干活——”
佐佐木田不懂几句汉语,听着刘松田和眼前的中年妇女聊个不停,心中不耐烦,因此抽出军刀,赵婶看到闪着寒光的军刀,有些害怕,后退了几步,一副胆怯的样子,“松田表弟,这——,这位太君是什么意思。”
刘松田小时候,家境一般,多得赵婶一家照顾,看到佐佐木田凶恶的样子,心里过意不去,刘松田使用日语向佐佐木田解释,“佐佐木太君,这家是我的老邻居,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户人家,不会隐藏土八路的。”
佐佐木田收回军刀,挥挥手命令,“搜——”赵婶家是普通的华北民居,并不复杂,前后两栋房屋,六七个房间,房间内基本上都是土炕,灶台,木柜子,木椅子,粮食袋子,木板床,被褥、锅碗瓢盆等,几名日本兵和侦缉队员翻箱倒柜,折腾了十几分钟,一无所获。
刘松田陪着笑脸,向佐佐木田报告,“佐佐木太君,这些农户庄稼人,一个个胆小怕事,怎么敢窝藏土八路哪。”
一个日本兵向佐佐木田报告,“长官,后面有一片菜地,一个木板棚。”
一片菜地,一个木板棚,差一点遗漏了,佐佐木田命令道,“走,看看去——”佐佐木田和刘松田带着几名日本兵和侦缉队员来到后院菜地,赵婶家后院菜地,空间不大,南北长十几米,东西宽三十多米,北侧有一栋木板棚,东侧有一个鸡笼子,里面是十几只家鸡,中间的空地上栽种着黄瓜,茄子和西红柿。
一个温馨的小菜园子,“咔嚓,咔嚓——”佐佐木田向木板棚走去,坚硬的皮靴踩在黄瓜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哐——”佐佐木田猛的推开木板棚破旧的木门,一个装满杂物的木棚,展现在佐佐木田眼前。
赵婶看到日本人进入木板棚,心惊肉跳,不知道下一步日本人会做什么,故作镇静的说,“松田表弟,这就是一个木板棚子,你姐夫在时,放一些杂物,几位皇军辛苦了,我哪里有几只公鸡,挺肥的,送给皇军了。”
佐佐木田在木板棚子内转了转,踢了踢地上的草垫子,打开搪瓷缸看了看,刘松田向佐佐木田卖好,“太君,我这个老邻居家,有十几只公鸡,肥肥的,太君拿回去下酒。”
有十几只肥肥的公鸡,马上引起了佐佐木田的兴趣,转移了佐佐木田的注意力,“公鸡,肥肥的,吆西,哟西。”佐佐木田走出木板房,向鸡笼子走去,看着日本人从走出木板房,没有在搜查下去,赵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隐蔽在地道里的陆凤等人,紧张的听着地面的动静,屏住呼吸,听到了几个日本兵翻动桌椅的动静,一个华夏人说,有十几只肥的公鸡,陆凤知道赵婶为了引走日本人,把自己辛辛苦苦养得十几只家鸡送给了日本人。
日本人的脚步渐渐走远了,危机解除,陈山建议,“凤姐,这个地道一直通到村外,我们可以转移到外,出去袭击日军。”
三魁子也说,“指导员,我们转移到村口,袭击日军,打他们一下,然后可以向北转移,日军追不上我们。”
陆凤没有采纳陈山和三魁子的建议,“不行,我们在柳庄附近打击日军,就等于告诉日军,在柳庄有八路,日军会对柳庄乡亲展开报复,柳庄是我们的堡垒村,赵婶家是我们的堡垒户,不能轻易暴露。”
过了一个多小时,赵婶过来,挪开搪瓷缸,打开地道口,陆凤爬出洞口问,“赵婶,日本人走了?”
赵婶回答,“走了,哎,抢走了几十只鸡鸭,还有一些粮食,撂下话了,说还要回来。”
陆凤心里过意不去,赵婶一家损失了十几只家鸡,“赵婶,让你们受苦了,日本人就是一伙强盗,看什么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