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硬给拉住了:“走吧!就是家里说不方便,才请来了。老板在路上了,叫我先招呼。好歹听我说说是啥事嘛!”
这些人一副推脱不过的样子,推推搡搡的一群人进了包间。
688的席面,菜色是精致的。这些可不够,四爷又叫了服务员,在这个基础上点,鸡鸭鱼肉大肘子,都是硬菜的上,这是大家喜欢的。
张志勇就问:“你给叔个底,你要问啥?”
“我想打听煤矿的事!那边不是早就承包了嘛,我这个老板呀,在晋省有煤矿,现在还四处承包煤矿,钱是不缺的……”
问这个呀!嗐!还当多大的事呢。
知道啥事了,那就吃吧!有啥客气的。该吃吃,该划拳的划拳。
张志勇就说煤矿上的事,咱村上的谁谁谁在煤矿上,谁谁谁家得亲戚跟矿上的谁谁谁是什么关系。就说这煤矿出煤,又是出过啥事故,杂七杂八的,想到哪里是哪里。边上谁想起个啥,插嘴说一句。
四爷都认真听着,好像这就是今天的重点。
他起身给倒酒:“这些我都不知道!小学在村里上,咱村上照看困难家庭,不叫孩子辍学,我把小学念完了。志强叔这村长当的好,知道我家不叫我上学了,供不起,他找到镇上,找了镇上的教育组,叫初中免了我三年学杂费……这些侄儿心里都记着呢。”
张志勇点头,但又叹气:“娃子,听叔一句话,大学还是要上的。挣上这一年钱,再考一年。可不能不上学。你看……咱市里的一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全县一年也特招不去五个人,你就在其中。”
特招的学生说是啥竞赛生,人家学校免学杂费,免住宿费,考试前十名还给发钱。娃不容易,人家孩子要啥有啥,这娃有啥?开学拉些粮食给食堂,换成粮票,就把高中念完了。
咱这地方种粮,不缺那几百斤粮食!当时老尹那狗怂不叫娃去上学,村里好些人都去找了,说叫娃去吧,不就是几百斤粮食吗?一家舀几碗,都给娃凑出来了。
老尹一看,惹了众怒了,这才应承了。供孩子念书?可羞了他先人咧,一学期就那三五百斤粮食而已。娃放假干的那些活儿,不值那点粮食?
“你要考,肯定能考上。只要考上了,娃子,这以后得日子可就不一样了。”
四爷虚应着,话题又扯回来:“不懂事的时候在村里镇里,也不听个闲话,煤矿的事一点也不知道;等长大了些了,又去市里上学了,再后来就出门了,真是啥也不知道。只听说那边有煤矿,寒假的时候还想着去捡些煤,可家里非不让去,那边有能干的活……”
有那村上的‘酒串子’,见了酒就把不住。酒桌上,猜拳输了的喝,这位不是只要有机会,自斟自饮。所以,才这么一会子,人就有了几分醉意,话也不受理智控制。
他就说:“你爸就是个混球!最没人情的就是他。”
边上的人拉他:瞎说啥呢!当着人家孩子的面。
这人一把霍开,声音更高了:“这有啥?他能做,咱还不能说了?”说着,还专门换位置,换到四爷的身边。
四爷给他倒酒:“没事,都不是外人。你跟我爸都是自小一块长大的!”
“嗳!对嘛!”‘酒串子’就说:“你爸小时候呀,爱得病。都六七岁了,那脑袋都是耷拉着,像是脖子挺不起脑袋。人家老人就说,这是叫啥给缠上了,得认个干爹,命硬的那种,克着些就好了。
你爷爷就带着你爸,出门‘撞’去了,刚好碰上从大路上过的煤矿的那些人。当时是冬天,也没有这车那车的坐,去县城都是走着的。
这一撞,就撞上要去县城的煤矿工人。有个四十七八,快五十岁的独眼光棍,他是临时工,命不好,你爷爷做主叫你爹认了这么个干爹。
这老头是个实心眼,把干儿子当亲儿子,有点细粮都从煤矿上走来,给你爸送来!后来你爸娶你妈,盖你家那两间厦房,都是老头出的钱,骗老头说,将来给老头养老。
后来呢?后来老头瘫了,不能动弹了,你爸连去看一眼都不去。现在要是活着,这老头都得有八十多岁了,估计该是早都死了吧。”
说着,就把酒杯往桌上重重的一放:“你就说,你爸干的这是不是人事!他往煤矿去?他有啥脸去?”
四爷:“……”所以,尹厚禄跟煤矿那边是有关系的!如果那边能抱养孩子,那他这个干爹或是他干爹周围的人就是那个‘中介’!
张志勇一眼一眼的偷着剜‘酒串子’,您个狗怂东西,灌了几口猫尿就不知道姓啥叫啥了,你他M的说的这是啥?
边上有人赶紧岔开了话题,四爷也就顺着说下去了,并不纠缠这个煤矿和独眼干爹的问题。
酒席散了,有人喝的醉的不像个样子了,有人还好,张志勇要开车,没喝。
四爷取了五百块钱给张志勇:“您把这钱捎给我爸妈,叫他们好好过年。我这端着人家的饭碗,不自由,就不回去了。估摸着这两天还得去煤矿,回头得去晋省,机票都买好了。”
说着,把用过的机票拿出来展示了一下,对方连看清都没有就又收了,但张志勇没见过机票,却看见了‘机场’两个字,也认识那不是车票。
看人家这孩子:出息!
“行!你忙,肯定给你捎到。”
四爷好说好话的把人都给送走了,心说,这里不能住了,换个地方吧。
从县里又辗转去市里,市里有直达煤矿的火车,先去打听打听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