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战场的工作持续到日落,撒出去追击逃敌的追兵也带着战利品、头颅和俘虏纷纷返回,约旦河岸旁由万余人头组成的京观群也已垒起,充作此战的纪念碑。经过粗略统计,除去因战死和受伤变为京观的马穆鲁克士兵,抓获和受降的战俘则超过三万人。而根据投降的埃米尔供述,坎苏·高里麾下仅有不足六万人,军队实力远不及易卜拉欣。由此可说他真是愚蠢至极,竟然不探明敌军实力,在不清楚两军差距、实际态势的情况下给了萨法维军速战速决的机会。鞭尸完败者,胜者还要处理他留下的烂摊子——由于在大溃败中无人有地位协调全军撤退,埃米尔们只能各逃各的,大批官兵为活命干脆就地投降。易卜拉欣对降军进行了筛选,他拒绝现在起用任意一位被俘投降的马穆鲁克埃米尔,马兵被全部保留打乱整编为百人队交给哈伊尔指挥,步兵则大多被发配到辎重营充当劳工,仅有水平蹩脚的炮手和火枪兵被保留。根据炮身上的铭文可知,这俘获的114门铜质和铁质大小火炮有相当一部分出产自西欧——准确点说是北意大利和德意志地区——的各铸炮作坊,大概是通过威尼斯的渠道进口的,连带还俘虏了6个还活着的意大利炮手,他们受雇作为顾问与奥斯曼人合作训练埃及的步、炮兵。然而从结果来说,他们的工作是非常失败的。这些步兵还没有可靠到能接应进攻失利的己方骑兵,反倒作为薄弱点让雇主死于非命。“密昔儿苏丹就是个蠢货,为他效力不可能做出任何成果,我就暂且收你们这些战俘为仆,日后为我取胜就给你们升官。”易卜拉欣大手一挥,直接把意大利俘虏都贬为他的私人奴隶准备充入火器部队之中,至少他们无性命之忧了。至于奥斯曼人他则另有想法,不过暂且收监起来,等把在埃及和汉志的漏网之鱼都抓齐再集中处理也不迟。收编降军、清点缴获,会战后的善后工作很快便处理完毕,易卜拉欣接下来打算分兵行动,由于已经可以确定敌人能拿得出手的战力已经在此战中被摧毁殆尽,进军埃及应该不会再有什么苦战、恶战。由此,大军没有了聚为一路的必要,反倒会平添后勤难题。借着营帐内明亮的灯光扫视参会众将,他正在思量的同时询问道:“我军深入敌境,取得大胜,如今应该是步步为营的时候,需要分兵驻守沙姆和收取汉志,你们认为谁可担此重任?”依然将阿勒颇视为自留地的哈伊尔当即站起自荐,易卜拉欣直接反驳道:“你是密昔儿总督,应该随我西进。”介于沙姆范围广袤,阿勒颇至亚喀巴港相距甚远,应该需要留守三、四支部队以保证对占领区的控制力,他决定安排大多数辅助部队和五千压阵的红头分驻在阿勒颇、霍姆斯、大马士革、贝鲁特和耶路撒冷维持秩序,五位主官都是红头贵族,哈伊尔仅是推荐亲信作为阿勒颇驻军的副将。穆德莱杰率领的叙利亚贝都因军被遣返回帕尔米拉,易卜拉欣已经封赏他为帕尔米拉总督,负责节制沙漠的贝都因各部,他此番回师就是要在宗主的援助下去招抚、镇压同胞。伊斯迈尔虽然无法与兄长分享征服埃及的荣耀,但汉志的两圣地象征意义巨大,吉达还是萨拉丁城堡重点经营的红海堡垒,易卜拉欣认为这份荣耀是配得上弟弟的。如此拆分,跟随易卜拉欣进军埃及的部队就不足会战时的一半,所获战利品基本托付给留驻叙利亚的部队暂且存储在大马士革,紧接着就“轻装上阵”地奔向圣地的沿海,伊斯迈尔和耶路撒冷驻军沿约旦河一同南下,先行控制已经被犹太叛乱摧残过一遍的圣城。在向导的指引下,与沙赫之友同行的易卜拉欣一马当先地占领萨法德,然后继续向西行进至沿海,于所见的第一处港口停留。论谁也不会相信,他目光所及的渔村竟然曾是圣地的重要港口,黎凡特十字军的最后据点——阿卡,马穆鲁克军在破城后选择彻底夷平此地以防基督徒通过突袭抢回港口,区域中心因此转变为内陆的萨法德。趁部队扎营休整之际,易卜拉欣十分自然地将身份转变为游客,四处走动寻找古战场的遗迹,哪怕历经拆迁和后来的建筑活动,他还是寻找到了城墙遗址,又催马到可能是战役期间苏丹营帐所在的高地,远望废墟,想象着当年的十字军是怎么被穆斯林推下海的。“当初马穆鲁克的苏丹就是在这里指挥神圣的军队将阿卡化为法兰克人的葬身之地,不知道能不能挖出些遗留的武器或是其他什么遗留的物品。”易卜拉欣主动和身边跟随来的幕僚聊起历史,大帐内都知道侍奉的主君:()太阳与雄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