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百转之间,他给梁秋贵发了一条信息:你是磐龙镇人,是否了解过死鹰岭的兵力及实力?
梁秋贵的回复很快:回将军,具体兵力及实力不清楚,但上层将领的指挥能力及中下层官长的综合素质很强,我军可以败死鹰岭,但灭之极其困难,是一个劲敌,稍有不慎,甚至有被反杀的可能,建议尽量以合作为首选。
陈杉放下手机,新兴雄鹰岭表现出的战斗力及战术水平让他惊讶,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想让梁秋贵帮他一起下定决心。
双方各退一步,达成协议,约定谁先攻入扶风郡城,郡城及辖区就归谁。空降不算,但可以以空降配合地面推进,以地面大军占领一定的街区并未被驱逐为确认结果。
如果陈军先入,则划高洞、青山、龙安、芙蓉四县给雄鹰岭发展;如果雄鹰岭先入,则陈藩只要定门、平农、上田三县,基本上达成了清平子、宫疏雨希望达到的战略目标,接下来就看谁的本事大。
梁秋贵站在一角,望着离开的赵武背影。赵武是否记得他不知,他肯定记得赵武这个代表雄鹰岭的前方主帅。他没有再联系梁秋实,因为已无必要。
既然顺利达成与陈杉军的合作,宋藩就不必谈了,接到赵武电话后,众人南归,让左师丘安排韩单北上,一会孟先孚。
见到乔装打扮混入大营的韩单,孟先孚并不吃惊,请他坐下,道:“既然你们已经归顺死鹰岭,半夜孤身前来见我,想必是做说客。”
“将军比我们更了解宋八斤,宋藩灭亡就在眼前,难道将军要为这种人瓦碎?此番若宋胜,日后没有将军容身之地,此番若雄鹰岭胜,将军同样没有栖身之所。”
孟先孚将茶水放在这个跟随多年的部下面前,道:“死鹰岭和谈是假?”
韩单谢了,道:“我刚过去,不清楚这种机密,但我看到了雄鹰岭军的战斗力,他们目前只是缺乏经验,再有一两次大战锤炼,宋八斤绝对不是对手,灭亡是迟早的事。将军,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想想那些跟随我们多年的兵士,从数万到数千,跟着宋八斤,迟早全败在他手里。我决定跟着雄鹰岭,就是磐龙镇的死鹰岭,他们改了名字。如果将军愿意过去,赵将军和左军师说了,逐步配齐一个军的兵力和装备,由将军任指挥使。如果将军不愿意,无论是离开还是要投奔谁,皆不拦阻,来去自由,东归陈杉亦可,但这个营的兵士我必须带走,不能让他们继续跟着宋八斤做炮灰。将军,雄鹰岭承诺帮我们养着那些已经无法正常作战的残疾者,按原级别领工资,可以参加简单工作者,安排力所能及的工作,待遇略高,没有任何势力有这种胸怀。”
看了一眼韩单,孟先孚踱步片刻,道:“雄鹰岭到底是谁主事?”
“宫疏雨是最高主帅,清平子为都御史,赵武是三军统帅,左师丘为军师。目前所知,他们四人是最高头领,至于是否还有其他人,我不知道。”
“宫疏雨?”孟先孚皱了皱眉,没有听说过,“默默无闻的人物,听名字是个女子?”
“今年二十出头。”
“你说什么?”孟先孚吃惊道,不敢置信。
“就是这么年轻的不像话!”韩单也站了起来,“清平子的年龄也差不多,之前就是他来说服我们归顺,现在在龙安县,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听说宫疏雨也在,不过我还没有见过她。左军师让我给将军带话,宋八斤只是他们的第一个目标,至于第二个、第三个是谁,要看未来会发展到什么规模。”
“他们想争霸上宁府?”
“看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当是如此。将军,你不是一直想给胡将军报仇吗?宫疏雨、清平子朝气蓬勃,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绝不会屈居一郡之地,我觉得雄鹰岭不比陈杉差,是一个可以考虑的势力。”
“雄鹰岭现今兵力如何?”
韩单摇头道:“我不是很清楚,肯定不如宋八斤,武器装备也差了些,但与宋八斤分庭抗礼没有问题,就算没有陈杉军的攻势,宋藩也抽不出可以碾压雄鹰岭的兵力,最多再有一年半载,宋八斤距离败亡就不远了。
“许广界他们在雄鹰岭学习,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很抗拒,我也有些不屑,勉强算一个新藩,能不能立足还不知道呢,跟我们谈什么学习,这不是小学生给老工人上课嘛,这才过去多久,许广界他们就被折服。
“宫疏雨亲自给他们上课,讲解了很多新颖的思想,我们以前根本没有系统学习过,‘单兵战斗力是一种综合指标’。
“还有很多,他们说起来都有些兴奋,大开眼界,受益匪浅,说帮助他们将很多经验融会贯通,认识更加深刻而有条理,更加全面的理解了战役战斗。
“许广界他们说,她讲课生动灵活,发人深省,例子很多就是咱们经历过的,大家都很喜欢听她的课。将军,你能想象吗?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没有经历过任何战阵,一出手就让宋八斤招架不住,甚至连敌人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宫疏雨经常和学员交流一些想法和心得,他们告诉我,她的思想境界和眼界,当年的胡将军也比不了,更别说宋八斤这种货色,搞得我都想去学习了。
“不仅官长,编入大军的兵士,除了作战技能、理论教育等军事训练,同样要学习语文、数学、科学等文化知识,进行全方位的培养,这才是做大事的样子。
“我以前想劝将军归降陈杉,后来归顺雄鹰岭,如果说是为了生存或者为胡将军报仇,现在已经看到了我们的未来。不出意外,雄鹰岭绝对会成为一个大藩镇,成为超越当年胡将军的存在。
“将军曾对我们说,男儿应当志在四方,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屈居宋氏之下不过权宜之策,现在我们为将军找到一个好去处,还有什么可犹疑?”说完,他看着跟随多年的孟先孚。
其实跟着谁,韩单并不在乎,只要不是一直拿他们当外人的宋藩,都能接受,他只是希望尽可能多保住孟部将士,那些不离不弃跟随多年的兄弟,现在只剩下几千人。可以伤,可以亡,但不能随随便便做谁的炮灰,伤亡要有可以使人信服的理由,而不是随意牺牲。
如果雄鹰岭真给他们配齐一个军,扩编近一倍,超过了战前的兵力,再逐层提拔一些官长,加上兵士和在学习的那些人也分散到各部,他们的老部下就会散的比较开,以后将更容易活下去,而不是裹在一起冲锋在前,死的每一个都是老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