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炼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沉默地拿起。
檀沐庭舒展开身子,任他将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擦拭干净。
“这些穷酸书生,迟迟未等到个说法,他们的人还会再进京闹事。文人死板,他们怕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檀沐庭又道,“有才是本事,有财亦是本事,都是靠本事科举,何必闹得这样难看。”
刚好司马炼半蹲下身子来为他擦拭足部,一眼便见到上面满是纵横交错的伤疤。
檀沐庭却笑了,丝毫不担心自己的秘密被他发现。
“其实我年幼时的确过得不好,两手抱着兄弟姐妹,还要没日没夜地做活…”他顿了顿,又道,“不过那些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今我权柄在手,帝京内都要听我号令,先帝的掌上明珠也要嫁我为妻…从前吃点儿苦、受点儿罪与今日相提并论,实在是无伤大雅。”
司马炼服侍他更衣。
檀沐庭看着他平和的眉眼,过了一会儿后忽然道:“你去禁中领百二精卫,再带着兵部的人去彰德府来的官道截着,事不宜迟,即刻启程。早早办完事回来,还能在我喜宴上吃上一杯酒。”
司马炼停了手,说好。
酉子进门来,将玉牌递给司马炼
。将人送走后,又回到檀沐庭身边。
“这司马炼的确是个办事妥帖的人,主人为何要杀他?”
“从前我以为他是小阁老,多番试探后发现并不是,能屈能伸,这点与我很像,我又起了惜才之心,这才将人留在身边。但不知从何时起,他越来越能忍,有时给我一种感觉,他想要杀我——譬如方才,我赤身未带武器,他站在我身后时,像是有寒气侵袭。”檀沐庭顿了顿,又道,“而且——那日与郡主同在长安街的也是他,不管他对郡主是什么心思,此人万万留不得了。”
“可惜了,他是您一手提拔上来的人。”酉子道。
“我?我可没有提拔他。”檀沐庭执杯,将酒慢慢泼洒在地上,“秦仙媛的那两万两,可是一分没有动。他能走到今日,全凭自己本事。阿炼真的很不错,可惜我不能、也不敢再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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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大雪纷扰,偶尔夜间会停几个时辰,可不等天亮,又开始细细落下。
噼里啪啦一阵碎响,萧扶光的思绪被打乱。
碧圆终于逮住了由头,拧着一小婢的胳膊骂:“你可知这是哪朝的物件?就是卖了你全家都赔不来这么一片瓷!我叫你不小心…”
小婢疼得泪都挤出了几滴,咬着牙不敢吭声。
清清打开窗户冲她挤眉,示意郡主不高兴了,叫她走远点儿再骂。
碧圆拧着人的耳朵进了游廊拐角,环顾周遭无人后,顷刻间便松了手
。
那小婢伸出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一行小字,上面写“正月初六日申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