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凝夜推门而入,一室的锦绣扑面而来。
紫檀木打造的床榻与桌椅,各种摆设无一不精巧又雅致。
窗边的贵妃躺椅边,随意放着两只箱子,一掀就开。
申屠绯看着一箱金子和一箱银子,有些吃惊:“钱就这么随便放着了?”
姬少艾回她:“在岐黄谷时,半见屋子里的钱一向随意放,她其实并不好这些。”
夏侯凝夜沉默。
蔡元羲觉得窗边放着几个骨螺有些奇怪,心念一动,绕着蒹葭院走了一圈。
“院子里布了遮人耳目的阵。”
蔡元羲看向夏侯凝夜,“阵法除了隐匿院里的动静,还凑成两字:无恙。”
申屠绯大大咧咧地:“不必提醒,沈半见在这里也过得挺好的——”
姬少艾瞪了她一眼,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夏侯凝夜则盯着梳妆台,梳子上有一根长发。
曾几何时,他和她住在偃京的小院里,她睡不醒,常常闭着眼睛梳头,美其名曰“多养会神”。
他帮她梳,她嫌他手笨:“太难看了,简直不能见人。”
心口闷闷地疼。
夏侯凝夜猛然闭上眼睛,待再睁开时,已又是一片冷静。
这时,沧浪进来:“少主,猎犬又跑去了东南角。”
夏侯凝夜毅然追随而去。
姬少艾几人赶紧跟上。
猎狗围着杂物间里的东西狂叫。
夏侯凝夜蹲下shen,捡起一物,手不禁微微一颤。
“这是止疼的,这是消炎的……都是些普通的草药,效果一般,还有夹板,有人在这里做了正骨。”姬少艾瞧不出这些东西跟沈半见有什么关系。
照方才那院子的奢华,沈半见可谓要什么有什么,压根用不上这些粗糙的草药。
夏侯凝夜摊开手掌,露出以舍利为坠子的细链:“这是半见的东西。若非情况很糟糕,她不会遗失这根链子。”
深吸一口气,他的声音有些暗沉,“她受了伤,但南宫珞为了困住她,定然不会替她好好治。她只能想办法,躲到角落里自己给自己治。”
“方才的屋子角落里有副拐杖,她受的是腿伤……”
姬少艾接上他的话:“这些药物都是新做的,也便是说,她替自己治腿,最迟在昨晚。”
夏侯凝夜:“她大抵是三日前恢复了记忆。”
姬少艾愣了下,随即目瞪口呆:“你的意思是,她的腿伤至少有半个多月了,而断骨即便不治,也会愈合,她要痊愈,就必须重新把长歪的骨头弄断,重新接骨、正骨……”
夏侯凝夜的声音发颤:“是,唯有腿伤痊愈,她才能逃出去。”
“可……”那有多疼啊!
姬少艾说不出口,又是心疼又是怒火三丈。
夏侯凝夜眼中皆是掩不住的戾气与杀意。
申屠绯再也说不出“沈半见在这里过得挺好”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