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妈妈本来不信,可白心月所言的凶卦前兆一一应验。
她有些慌,便去找了算命师傅,前前后后找了五六位。
最后一位离开时,葛妈妈已经卧病在床。
她只能把白心月找来。
一个月后,葛妈妈精神抖擞,白心月有了自己的小院和一个丫鬟,安心养胎生子。
丫鬟不懂:“小姐你这么厉害,为何以前不让葛妈妈知道?”
白心月神色淡淡:“世间之事,倘若强求,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资质一般,替葛妈妈渡劫的代价,便是减少三至五年的阳寿。
十月怀胎,白心月生下一个男婴。
她替他算了一卦,上上卦,命格千年难遇,便取名为“乾坤”。
白乾坤在教坊里长大,自小便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千奇百怪的事,可最古怪的还要属他的娘。
年幼时,他曾问过白心月:“我爹是谁?”
白心月摇头:“不知。”
她从不记与她过夜的男子。
见白乾坤皱着一张脸,她反问:“这重要吗?”
白乾坤:“我也不知道重不重要,可他们都有爹娘,就我没有爹。”
白心月微微一笑:“你看外面那么多人,他们重要吗?”
白乾坤:“不重要。”
白心月:“爹和娘跟他们一样,都只是你人生里的过客,也不重要。唯有你自己,才重要。”
四五岁的白乾坤竟然听懂了。
他不但聪慧异常,堪舆资质更是出人意料地高。
二十多岁的白心月都不会的堪舆术,七八岁的他竟无师自通。
白心月从白家带来的几本书,不到十岁,他都学明白了。
白心月知道自己教不了他了,便想办法找了另一位在偃京的白家人——白葭菼。
“应该带他回岭南白家的,但我走不了那么远的路了。”白心月叹息。
除了葛妈妈,她还帮人渡过两次劫,本就很难活过四十的她,如今已是日薄西山。
彼时,白葭菼刚怀了身孕,也无力带一个十岁的孩子去遥远的岭南,只能先安排白乾坤做了皇甫家的小厮,亲自传授他白家堪舆术。
白葭菼是天才,白乾坤更是。
白乾坤在皇甫家像春日的草木,疯狂成长。
而白心月则像垂垂老矣的枯树,一日比一日衰弱。
白乾坤跪在白葭菼面前:“我想多留阿娘两年,求您出手。”
白葭菼看着他:“你知道替人续命的代价吗?”
“知道,阿娘便是帮人渡劫才折了阳寿。您若出手,以后您让我做任何事,我都不会拒绝。”
白葭菼笑了:“你倒是个孝顺的。”
白乾坤:“我的命是她给的,我总要还她什么,不然这账怎么都算不清了。白家人没有来世,这辈子的事只能这辈子了结。”
白葭菼颔首:“好,我尽力而为,但也不知能续多久。”
白乾坤跪在地上,用力磕了三个头:“多谢。”
白葭菼抬眼看向窗外,院子里,快一岁的皇甫辉正在学走路。
“以后倘若他有事,你帮一帮吧。”
“好,我记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