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抵达邙山。
春夏草木欣欣,老陈这些日子又不在偃京,沈老大人坟头的草,长得很是茂盛。
沈半见着人一一清理干净,才布了贡品,烧了很多纸钱给祖父。
司喜瞧着墓碑,心里有些纳闷。
沈春辰……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沈半见烧完纸,又用帕子将墓碑擦得干干净净,脸贴着墓碑,轻轻地说:“祖父,我很想你……”
话一出口,便红了眼眶,可她还是坚持往下说,“小时候,我同您说,等我病好了,等您不做官了,我们就周游九州,去瞧瞧天下大好河山。听说南边的花都,一年四季鲜花不败,我们就住那里,您种花,我去卖花,挣了钱我们就使劲挥霍……”
沈半见说不下去了,她抱着墓碑,无声落泪。
白乾坤站在一边,向来团团的笑脸,此时却满是悲戚,心中长长叹息一声。
离开沈老大人的墓,沈半见指了指右边:“我还要祭拜一些故人。”
同来的胡管事当即道:“不可,殿下吩咐您祭拜完就得回去。”
沈半见双目通红,冷冷瞧着他:“我坚持呢?”
胡管事跪在地上:“沈小姐,您别为难奴才。”
沈半见不管他:“司乐,背我过去。”
立即有侍卫来拦。
沈半见眯了眼:“我不想在祖父墓前动手,滚开!”
她既然打定了主意,自然有备而来。
剑拔弩张之间,白乾坤懒懒开了口:“祭拜就祭拜,难不成死人还能从坟里跳出来掳走她?赶紧的,早些了事早些回去吃饭!”
胡管事记得南宫珞的吩咐,中途发生任何意外,听白大师的。
他只好朝白乾坤拱了拱手,吩咐侍卫:“往西行。”
沈半见颇有些意外地看白乾坤。
白乾坤掏了掏鼻子,仍是一副邋里邋遢的糙汉样:“别那么看我,也不必对我用美色,我不喜欢你这种瘦里吧唧的。”
沈半见淡淡道:“那你尽管放心,我乃有夫之妇,我懂礼义廉耻。”
翻过两座山,便到了夏侯一族的祖坟。
让沈半见颇为诧异的是,这里竟然比祖父的坟还干净。
白乾坤笑了笑:“看来这天下真要易主了,不少人都惦记着夏侯家呢。”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说出了口,管事和侍卫的脸色都很难看。
沈半见直白地问:“你究竟哪头的?”
白乾坤“切”了一声:“那你以为我哪头的?”
沈半见眸色有些复杂。
那就哪头都不是,正如白乾坤不能算南宫珞的人,他也不会站到她这边——除非她有什么打动他,让他心甘情愿替她做事。
很明显,之前的“九州大祭司”,打不动白乾坤。
白乾坤啧啧:“你别用一副算计的表情看我,就你那点道行,嫩得很。”
沈半见开门见山:“你在乎什么?我又如何才能算计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