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
齐王和齐王妃晚膳也没怎么吃,惴惴不安地守着老太妃。
戌时三刻,如沈半见所言,齐老太妃醒了。
可眼睛睁开了,人却还是懵懵的,双目都不聚焦。
齐王妃刚要抹眼泪,齐王瞪了她一眼:不许哭,母亲这不醒了吗?
齐王妃硬生生逼回了眼泪。
齐老太妃的记忆还停留在阴阳交界处,她都瞧见远处的彼岸花了,也知这一回是真的到尽头了,可不知怎的,四周忽然就飘起了雪。
雪中,她看到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朝她走来。
她年纪大了,着实记不起这孩子是谁,只依稀觉得孩子的眼睛似曾相识。
孩子说:“我来还你恩情。”
什么恩情?
老太妃记不得了。
再后面,她便瞧见了齐王和齐王妃。
“王爷,扶我起来。”
齐王被老母亲清晰的口吃给惊呆了,愣了半晌,才手忙脚乱地去扶。
“王妃,我犯了心疾后,发生何事?”
齐王妃便将遇到沈半见和古怪男子之事,又仔细说了一遍。
齐老太妃眉头紧锁,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王妃,沈大夫请你帮忙的事,你去做了吗?”
齐王妃不由看向齐王。
齐王硬着头皮:“还不曾……”
齐老太妃厉声:“那你还站着?赶紧让人去找!”
“母亲,沈大夫身边的管事,是东宫的人。她似是被太子抓了,我们若帮她去找人,那不是跟东宫作对吗?”
齐老太妃看着向来闲散的儿子,只问了一句:“你以为知道了沈大夫被困东宫之事,齐王府还能太平吗?”
齐王愀然变色。
“王爷,立刻安排人去找,记着低调行事,不可让人发现找的是谁;王妃,我要洗漱和用膳。你们忙完再过来,我有话同你们说。”
小半个时辰后,屋子里又只剩下三人,齐王和齐王妃恭恭敬敬地坐在床前。
齐老太妃精神好了许多:“王爷,咱们齐王府这么多年平平安安的,全靠‘听话’二字。皇族要钱,咱们给;皇族党争,咱们不站队,全听坐上头的那位。”
她话锋一转,“可这回啊,咱们要站队了。”
齐王试探着问:“如今太子、凌王和端王在朝中三足鼎立,咱们站谁?”
齐老太妃反问:“王爷觉得应该站哪位?”
齐王:“太子吧,一来他乃皇后嫡出,正儿八经的皇位继承人,二来,凌王和端王两派暗中抱团,太子都能一一压制,手段和能力不容小觑。我私下打探到,原本还在观望的几位纯臣,已准备站太子了,我们要选,也只能选他。”
齐老太妃垂下眼帘,遮去了眼中失望之意。
齐王妃听了齐王的话,愈发不安了:“可发生了今日之事,我们还能站到太子那边吗?”
齐老太妃骤然睁开眼:“不管有没有发生今日之事,齐王府都不能站东宫。”
齐王妃还没反应过来:“难道站凌王和端王……”
齐王终究是个王爷,一听齐老太妃这话,便反应了过来:“母亲,您的意思是,站夏侯家?”
齐王妃脱口而出:“那可是谋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