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的布上,静静躺着五样物什:
以舍利为吊坠的项链,她记得在鹿鸣岛的宅子里遗失了;
改装过的臂环,样子与原先不同,但机关却是如出一辙,她记得原物被南宫珞扔进了海里;
最后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以及一个瓷瓶和信号棒,小盒子里放的是与臂环成套的毒针,瓷瓶里为何物,她便不清楚了。
沈半见捂着嘴,生怕自己发出异样的声音,可眼圈却瞬间红了。
白乾坤指了指瓷瓶:“就你天天说要毒死我的药,见血封喉。”
沈半见松开手,颤着音问:“他、他说了什么吗?”
白乾坤:“他说,被掳之仇,你定想自己报,他就在偃京外,若你想要他出手,便放这支信号棒。”
沈半见缓缓伸出手,拿起细长的项链,舍利子在朱红色的玉石里若隐若现。
那个融融春日,他将生母遗物交到她手里。
他说:“如今留在人间渡我的,是你。你安,我便安。”
“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便已足够,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沈半见握紧了舍利项链,心中难受得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这些日子来,她不敢去想有关夏侯凝夜的一丝一毫。
她怕想了,多被困一日,她都会发疯。
可是……
一滴泪猝不及防地坠落。
那些思念的巨兽,冲破牢笼,咆哮而出。
她——真的很想他。
“哎哎哎——”白乾坤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别哭啊!赶紧把东西收好!”
沈半见骤然回神,一把抓过褐布,迅速戴上舍利项链和臂环,又将毒针、毒药和信号棒放入荷包之中。
再抬眼时,泛红的眸中已没了方才脆弱的情绪:“那我就好好报这被掳之仇。”
白乾坤提醒:“那瓶毒药可不是给你用来毒死南宫珞的。”
“我不会冲动,他还不能死。”沈半见摇头,“这么好的一把刀,怎么也得让他砍了南宫煌和他几个好兄弟,彻底绝了南宫一族,我才能送他上路。”
白乾坤啧啧:“怎么说人家也好吃好喝供着你,你倒要灭人家满门。”
沈半见嗤笑一声:“他供的是他的执念,至于灭南宫满门——”
微微一顿,泛红的眼尾泛出几分狠厉,“他们又灭了多少人的满门?镇国公府、西商将军府、十万将士……南宫家的人,他们该死!”
白乾坤皱眉:“这些事,你能不能让你那夫君来干?你呢,就安安心心待着,吃好喝好,给南宫珞找点不痛快就成了。”
沈半见微微垂眼:“可他在偃京外面啊。”
白乾坤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呢?”
沈半见:“他得有理由入偃京。唯有这里足够乱,他才能名正言顺地攻进来。”
她微微抬起下巴,眸中皆是骄傲,“他是夏侯一族的子孙,也是帝星,他就算造反,也得光明磊落、堂堂正正!”
“既然我已在偃京,那么这个理由,我来促成。”